陈初兰这才如梦初醒,转过身去,用脚悄悄踢了踢柳芽,皱着眉头道:“还傻着干甚么!还不快去叫人!”
陈昌浩就摔坐在他中间,睁着惊骇的大眼,稚嫩的双手抓着一块破砖,破砖一角沾满鲜血。
“还不快说!”二夫人怒喝。
才在两年前,陈初兰就见他虐杀小猫儿。彼时他才不过八岁罢了!
二夫人的目工夫沉了下来。
邱广裕本年十岁。世人皆言这个邱家的大少爷性子不好,易怒暴躁,偏又被家里惯坏了,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偏陈初兰不这么看。他邱家性子不好的人多去了,大的有他的祖父叔伯,小的有他的堂姐堂弟,但却绝没有一个像他如许冷血变态的。没错,唯有“冷血变态”四字能够描述他!
陈家其他的任何一个孩子他都不放在眼里,只盯住陈初兰一人!
她的姨娘站在一边,又急又忧,才是大步过来,在她身边也要跪下,却被二夫人狠狠一声呵叱住了,只得抖着身子如风中残柳一样,战战兢兢地站了归去。
陈昌浩将邱广裕脑袋砸破一事轰动了全部陈府。晚宴打消。老夫人将服侍陈昌浩的人罚的罚,打的打。一方面是气这群人没看好小主子,另一方面是要给她的宝贝女儿一个交代。――陈昌浩天然是不能打的。
“啊――”陈昌浩先突破了可骇的死寂,他尖叫起来,一甩手扔了那块破砖,手脚并用向后逃去,“蹭蹭蹭”几下,就离了那邱广裕有五六米之远。
不过,她的儿子,这个叫做邱广裕的,却很不错。三岁能读,五岁能写,八岁就能把“三百千”背得滚瓜烂熟,算得上是个小小神童。聪明会读书,再加上他又是家中的嫡长孙,其所受的正视与喜好便可想而知了。
这件事,对陈家几个孩子都形成了暗影:除了陈初兰,其他几个都被吓病了,连夜惊醒,大哭,见了大表哥要不就是面色惨白不敢转动,要不就是尖叫连连,捧首钻进大人的怀里。
柳芽惨白着脸,强撑要站起来。
而恰好这时,外头传来一个声音,浑厚的男音像山林反响般深远动听:“阿浩为了庇护mm,拿砖块砸了那混小子,这哪就不是实话了?”
来人恰是二老爷。
陈初兰的大表哥,是她大姑的儿子。她的大姑,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在她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备受父母宠嬖,当然也嫁得很好――她嫁入省会的一个邱姓人家,这邱姓人家是个大户,家道极富,还是个书香家世,传闻祖上曾出过状元!当然了,现在家中会读书的未几,三代下来,只要她的小叔子中了个举人。
公然,杀猫杀狗的事他还是没少做,只是更埋没了。但有一次竟被陈初兰给撞见。他看向陈初兰,嘴角带笑,那直勾勾的,仿若盯住猎物的眼神,让陈初兰不寒而栗。
且不去说当日那些没去禁止这件事,反而任着邱广裕胡作非为的丫环们遭到了如何的奖惩,那邱广裕本身就被父亲抓去狠打了一顿。(那日陈老太爷过寿,邱广裕在后花圃做出了如许的事,不管他母亲如何讨情,他的父亲还是亲身脱手,将他重重鞭打了一顿)
这一天,恰是夕照时分。落日正在西沉。朝霞在洁白的天空中变出橙黄,青紫,各种细致的色彩。但是天上天下,却一丝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