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凤眸一眯,狭长而威厉,目光淡扫过元清那张漂亮当中透着豪气的脸,杀意一闪而过。
“您是太后,又垂帘听政,问我的罪,是您一句话的事。”元清却涓滴不惧她,高高的挑眉,“是大不敬,还是出言无状?再不然,行刺?您指一条道出来,我跪着跪到慈宁宫去,不敢叫您背负骂名,要杀要剐,尽管叫老祖宗发落我。”
高太后左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咬牙切齿:“孤现在便能够拿你问罪。”
朝堂不稳,民气也会摆荡,一旦乱起来,眼下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局面,就很难再保持下去。
“看您说的,”元清皮笑肉不笑,把调子一挑,“您一手遮天,谁能往您身上泼脏水?”
元清明天敢这么跟她说话,不就是仗着有太皇太后撑腰吗?
死的是徐氏女,开罪的是元清……太皇太后会信她才出了邪。
元清感觉风趣,便重新挂了笑在脸上:“这么多年了,您的脾气没煞掉呐?”
她享用那种高高在上,万人朝拜的感受。
“你……”她一口银牙几近咬碎,可还是说不出甚么来。
她是用心的,她明晓得如许的话,最能刺激到高太后。
但是这些事,这些她想做的、想要的,恰好就有人不叫她如愿!
“我只是感觉奇特,徐家是你外祖家,徐明芷是庶出不假,可她亲爹不也是你的亲娘舅?”高太后吃了口粥,昂首的时候,才掀了眼皮斜元清,“你可真下得去手啊。”
“您派旨,才是最面子。”元清与她四目相对,不紧不慢道,“陛下拟了‘昭’字为号,位分上嘛……”
高太后咂舌:“你如何会是孤身一个呢。”她顿一顿声,银箸碰在了银碟上,收回叮地一声来,“天子……还是跟你这个阿姊很亲厚的。”
高太后可真是个夺目无能的女人啊,怪不得这一年多以来把持着朝政,还能叫人说不出甚么来。
站在外间的宫人们闻声了动静,忙手忙脚要往里来,却**喜一把拦下,领着人跪在了外间门口处,满口说着“您息怒”一类的话。
果不其然,高太后素手一甩,一桌子的碗碟落了地,银器倒还好,只是可惜了那些汝窑烧出来的一水儿青的瓷。
只是她忘了,徐立桃李满天下,百官当中有多少是他的弟子。
元清干脆也不吃了,象牙箸反手一扣,笑吟吟的看高太后:“我有甚么了不起的呢?您这话说的太重,叫我没体例自处。不过是父皇在的时候,偏疼了我一些,现现在老祖宗瞧着我孤身一个,肯把我带在身边儿罢了。”
另有元清,元邑,太皇太后……这统统,都是她追逐权力门路上的阻力。
她更迷恋手握生杀大权,存亡繁华皆在她一念之间的那种快感。
“那你的意义呢?”高太后冷着脸,声音是砭骨的寒凉,“你弄死徐氏庶女,是给我出气了?”
元清啧声叹:“看来您是要究查了。”她非常不屑似的哂笑一回,“您也说她是庶出的,此次入了宫,我不脱手,她又能安安稳稳的活多久呢?”
元清唇边始终噙着笑,指腹沿着红木桌案摩挲了好久:“实在您内心都清楚,话何必非要说的这么透呢?”
“然后?”高太后倏尔笑了,“然后如何,你跟天子,不是都算好了?接徐明惠入宫这道旨,你不是打量着,叫我给你派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