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背工臂一扬:“我不叫她分开慈宁宫,就是因为这个。”
随珠也是心下一颤……主子夙来好性子,可本日这丫头怕是要触霉头。
那小宫女脖子一缩,仿佛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回主子,是皇后娘娘来了,在宫门口候着,主子这才……”
随珠蹲身一礼,也不打酬酢:“皇后娘娘请随主子来。”
随珠在门口站着,这是把着门不准人入内的。
就在随珠觉得她是默许了的时候,却又听她一扬声:“别,你去,领她出去。”
太皇太后脸上的阴霾褪.去大半,心头覆盖的那层乌云,也垂垂的散开,好久后,又是一声长叹:“高氏此次的行事,是真的出乎我料想以外了。”
“你想体例避开寿康宫的耳目,给庆都送个口信儿出去。她在宫外,好些事情办起来比我们便利,郑恪的死现在是京兆府在查,但是韦兆是个决然不能信的,叫她跟国公府筹议着,事情公开里查一查,这个事儿,恐怕和高家脱不了干系,就往高家身上去查,准没错儿。”
贵主儿不幸皇后,原不是没事理的……
董善瑶眼一眯,料定这是太皇太后的意义。
太皇太后那头却沉默了下去。
随珠便咳了一声:“不过毒要真是太后本身个儿下的,怕是底子就没我们想的那样凶恶。”
只是她的心也不由一沉。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头一个小宫女半撩了帘子,先勾着头看了两眼,才迈开腿进内来。
进到这红墙以内,便只能瞧得见这四方的天了。
董善瑶眼中一喜,面上声色不露,只是平平的嗯了一声,才跨过了门槛儿,一起跟着随珠往正殿方向而去。
“皇后这时候过来——”太皇太后悠然念叨了一声,“随珠,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皇后?
太皇太后一挑眉,看向了随珠。
“都到这时候了,也该见她一面。”太皇太后摇了点头,“去吧,领她到我这儿来,外头交代一声,别叫人扰了我们娘儿俩说话。”
太皇太后微一扬唇:“朝廷的官员非命街头,高禄的这个九门提督,就做到头了。且等着吧,这会子天子内心也必然是稀有的,用不着我特地去交代他。高氏想不损一兵一姑息把皇后拽下来,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随珠顷刻间了然:“本来您早就想到了……”
“是,她不会,因为她晓得,求了也是无用的。”太皇太后斩钉截铁的,紧跟着话锋一转,“可这也鄙人风趣吗?她既不是来求我救她的,又有甚么要紧的事,要走这一趟慈宁宫呢?要晓得这一年多来,她可向来没想着,迈过慈宁宫的门槛儿啊。”
这实在是一场买卖。
这件事毫不会善了,结局是如何,她已经能猜出七八成来。
或许俄然有那么一天,连这四方的天,都瞧不见,也是有的啊。
她不肯太皇太后动气,便抢先了一步,呵叱出声来:“更加没端方!阁房是能随便进的吗?”
小宫女先前叫她呵叱了一嗓子,早吓的三魂去了七魄,这会子得了这个话,如同得了特赦令普通,忙不得的起了身,猫着腰就倒着步子往外退了出去。
随珠一怔:“主子要见?”
“那不然,主子去回了娘娘,叫她归去吧。”
“容儿的性子,不是一两日能给她改过来的。”太皇太后一面说,一面叹了声气,“她现在感觉皇后不幸,好似孤零零的一叶扁舟,飘飘零荡的,无所依仗,无人搀扶。实在这类时候,正该把她放归去主事。寿康宫的事情查下来,少不了很快就把景仁宫连累在内了,先禁足起来是必然的,容儿现在还协理着,宫中大小事恰好叫她学着筹办起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