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神采稳定:“我晓得了,你去只会僮仆婢子,有序往西而行,退避至西面的山麓丛林内,选林草最富强之地躲藏。没有我的号令,不成擅动。”
谢令仪忙在她跟前笑道:“这不是更合了阿姊情意?她谢三娘丢人,不代表谢府没有旁人了?阿姊此次带去的舞姬,但是西凉驰名的乐伎。”
“杨二郎、杨五郎来使。”未及出门,又有奴婢来禀。
“这是为何?”锦书和孙桃皆是不解。
“邸下严峻。”元晔温馨垂首。
秋姜道:“用不着珍宝器物,你带舞伎歌姬轻装上路便可,也不消差遣太多车马,让那些人也都穿素衣。”
“瞧她这穷酸样,真是上不得台面,叫旁人看了,还觉得我们都灵谢氏一脉尽是败落户呢。”谢云姜望着绝尘而出的牛车冷哼道。
约莫又等了半个时候,远处才有阵阵蹄声由远及近。世人屏声静气,不敢收回任何声响。过了会儿,百余匹马绝尘而过,往东边去了。
全队束装重新上路,往前直走百里,视野里才瞥见狼籍一片的车队,车翻牛倒,僮仆四散,承载金银宝贝的几辆车更是狼狈不堪,连车帷和垂帘都一并被人蛮力扯断了。
秋姜见他神态谦恭,不骄不躁,倒比初见时少了几分意气,多了几分沉稳,心中赞美,当下放了羹汤,笑道:“三娘与你谈笑的,有话便说吧。”
“诺。”秋姜挥手让其退避。
秋姜固然早有策划,也不由大松一口气。
彭城县主一瞥见她,便奔上来道:“竟被你说中了!”
车队相堵,四野沉寂,秋姜却落得清净安然,换了书卷转看《战国策》。这竹简较之书帛沉重,动手很有分量,却让她更加爱好。
元梓桐一怔:“阿兄感觉,我们应当舍弃辎重器物?”
秋姜命人停下,唤人前去致礼,回禀的人道:“是彭城县主、敦煌公和永安公的车队。”
“原是永安公邸下。”秋姜再拜。
秋姜只含了丝笑意,并不解释,便携了青鸾的手一同从侧门出去。
秋姜佯装不解:“诸君这是――”
“谨诺。”招安退下。
谢云姜缓了神采,凝眉一笑,对劲道:“也不看着是何人练习的伎子?长姊不去,倒是可惜了。”
又过了半盏茶时候,她又让车队停下憩息,决计与前面车队保持了一段间隔。用膳的时候,招安过来给她行了个礼。
秋姜端着碗脍鱼莼羹,悄悄吹了吹,笑道:“子曰‘食不言,寝不语’,郎君出身贵重,也算勤读诗书,莫非不知这个事理?”
秋姜握着那书帛,往车队的方向看了一眼,朗声道:“代我奉告朱紫,若器物辎重太重、车轮碾压入土过深,轻易招致盗匪。兰阴毗邻安阳县,安阳县富庶,届时甚么珍奇宝贝采办不得?如果现在舍弃宝贝,轻装上行,不但安然,也得了便当。”
招安躬身道:“有侯来报,东方六百里外呈现贼寇,约莫有五百余众。”
时价蒲月初期,寒食期近,往年的这段日子老是凄风苦雨、惨惨戚戚,本年倒晴明起来。这日拂晓,秋姜便唤人去遣使二百僮仆,又让青鸾将筹办好的牛车肩舆都停在门外,换了身素雅的上衫下裳的常服便出了门。
秋姜笑道:“也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