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绍清又看了一眼谢秋姜闭上的房门，轻声道：“原觉得是狐假虎威，本来是栖落于梧桐木上的凤凰，倒是我眼皮子浅了。”说罢，拂了衣带丝绦，缓缓走下了台阶。
天子道：“朕晓得你出宫心切，但是，现在内宫狼籍，你不肯临时留下，为朕分忧解难吗？”
秋姜低头缓声道：“当时不知陛下到临，天然肆无顾忌，现在面前所站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主严肃，震慑四海。奴婢小小女子，怎能不惧？”
“奴婢不敢。”
余绍清笑道：“本座余氏，忝居女书史之位，身边这两位，是掌管宫中御酒食膳的青衣禇氏和女酒何氏。”
天子却不愤怒，缓缓一叹：“你入宫尚浅，天然不知此中纷争。算是朕奉求你，留在这陪陪朕，可好？”
天子发笑一声，点头道：“‘赴汤蹈火’这类场面话就不必说了，但愿朕今后找你再游琅华苑，你不会推让不去。”
062天子喜爱
“奴婢是不想被人说闲话。”
“书史的事情辛苦吧？”
褚青衣闲闲道：“你我就不消瞎操心了。”
余绍清方起来，却还是不敢昂首。
事情之余，她闲暇了便和青鸾三人在舍内安息，读些诗书，看她们做些女工活，也甚是得趣。这日，青鸾用完饭食后在屏风后对她道：“娘子接下来有甚么筹算？陛下说是让娘子在宫内暂歇，但娘子这任职已经半月了，也不见陛下提起放娘子出宫啊。”
“别动不动就跪的。”天子的神采有些冷，凉凉道，“初见时你可不是如许。光阴久了，如何和那帮人一个模样了？”
一起沉寂无声，只要落花拂地和雨滴叮咚的声音。秋姜低头看着本身的脚尖，偶尔有水溅起，打湿了杏色的履面。天子的锦履微微掉队她半边，为她挡去了身后的雨。轻风扬起她丹色的裙摆、紫色的衣带，轻柔地搭在天子的下裳上，轻软无声。
秋姜并不承情，而是道：“多谢陛下错爱。但奴婢毕竟是谢三娘，并非华阴公主。”
秋姜吓得闭上眼睛，心道：我命休矣。
秋姜蹙眉：“你顾着点吃相。”
这话实在强词夺理——秋姜都有些忍不下去了，语气有些冲：“内宫风平浪静，不知乱在那边？且内宫纷争，自有太后做主，不管如何也不会劳烦陛下。”
褚青衣事不关己地笑了笑：“如果她做四品官，那真是和你我过不去，现在直接跃三品，那就轮着别人焦急了。”
秋姜提及这个便心中郁结：“宫内有宫内的端方，以我的身份，未得传召是不能觐见陛下的。”但是想了想，又自我欣喜道，“实在宫内宫外也无甚大辨别。除了祖母，府内其他人也不见得盼我归去呢。”
“恰是这个理儿。”
余绍清考虑着答道：“之前女史令阙，婢子资质有限，一人做两人的活，确切有些力不从心。自谢女史来了后，婢子倒也有了些空余时候。”
秋姜没有应对，心中却舒了一口气。
青鸾赶紧屈膝下跪，天子却抬手按在唇上，抬高了声音笑道：“别出声。”
“这话如何讲？”
褚青衣轻嗤一声，立足昂首，望了望这被细雨沾湿的宫墙，心中仿佛也滋长了阴暗的苔藓，连带着语气也暗淡含混起来：“宇文尚书的mm宇文如谨，不久前便听闻要升至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