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沛涵感到双手一空,紧接着那股兰芝草香气已幽幽而去。他收敛心神看向臣暄,淡淡扣问:“你歇息好了?”
酒杯落地的顷刻,岸上的浩繁京畿卫俄然敏捷伺动,眨眼工夫已将臣暄与鸾夙团团围住。此时身在船上的宋宇终究发明非常,赶紧抽出佩剑跳下船来,想冲要入京畿卫的包抄当中。
臣暄见鸾夙整天里胡思乱想,便让她去外务府讨要油纸,将他所作的二十三幅画细心包好,以免海上湿气太重,沾潮了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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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的豪情是如此浓烈,浓得已然变成了一坛绝世美酒,封藏在地窖最深处,常日里嗅不到一丝一毫的气味。唯有在酒坛启封的一刹时,那无可对抗的芬芳浓香才会飘散而出,满盈六合,缭绕在贰心头。
鸾夙固执杯子兀自入迷好久,才被拂面的袖风唤回神智。但见聂沛涵俄然反手向下,将酒杯倒搁在她面前,笑道:“我都喝得一滴不剩了,你还发甚么呆?”
“是啊,的确没了。”聂沛涵主动与鸾夙的杯子相碰,一声脆响在夜空中幽幽回荡,仿若月宫中嫦娥的轻叹。
臣暄决计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不由令丁益飞思疑他已晓得本日的埋伏。但是只这一刹时的迷惑,但见臣暄已面色如常地端过余下两杯酒,并将此中一杯递给鸾夙。
鸾夙正这般想着,但见丁益飞已举起酒杯,非常慈爱地对臣暄回道:“老夫只这一个侄女,本日便将芸儿交托于你了。好生待她。”
“好。”聂沛涵没有多做挽留,微微点头道:“纵无鱼传尺素,也知天涯相念。好生待她。”
分歧于聂沛涵的降落情感,臣暄则显得兴趣盎然。他含笑着环顾四周,只见一列列京畿卫皆面色凝重、严阵以待。这像是平常庇护帝王的侍卫吗?他如何瞧着更像是在等候一场厮杀?
这个认知勾起了聂沛涵深埋心底的执念,他毕竟不能容忍这无声的拜别,便提出欲给臣暄与鸾夙送行,再次在应元宫设下小宴。
“公然是好酒!”臣暄一杯饮下,已是啧啧叹道:“酒到别时方知浓。只这一杯,存曜已然醉了。”
聂沛涵尚未答话,只见他身后的丁益飞已上前一步,开口笑道:“既是相送,岂能无酒?且饮一杯再走不迟!”说着已表示侍从端来四只酒杯,满满斟上。
聂沛涵看着他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按捺了一整晚的爱断情伤终是迸收回来。
“我乖张阴鸷?”聂沛涵面上划过一丝威胁之意,立即眯着一双凤眼冷冷反问。
聂沛涵嘲笑着持续道:“想必当初江卿华在教坊司被劫,也是你所为吧?你将她当作是凌芸,酷刑逼问龙脉的下落未果,才现身自称是凌恪的师弟,想要诱哄她交出龙脉。我猜得可对?”
鸾夙与臣暄,一个怕对方悲伤,苦苦坦白滑胎之事;一个怕对方抱憾,特地爽约不去赴宴。看起来不过是两个小小谎话,但是自欺欺人的同时,又透暴露了对相互的无穷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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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宴席上佯醉过后,鸾夙好久都没有再见到聂沛涵,连带臣暄也变得行迹诡异起来,经常单独出宫,早出晚归。
四月初七,桃花满天,离海之畔扬起了浓厚的离愁别绪。年青的南熙帝王负手而立,墨黑服色随风飞舞,更显得身姿魅惑无双。南熙重臣丁益飞侍立在后,面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