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眼皮一跳,立时想起方才听到的那句“带着夙夙远走高飞”,心中便有些忐忑不安。慕王殿下对鸾妃娘娘的情分如何,府中下人都瞧在眼里,他作为管家天然清楚不过。再遐想面前这位高朋的话,清楚是来抢人的,可看着殿下的意义,不但没将这白衣高朋当作情敌,并且非常礼待……
刚出城门,马车便飞奔起来。待过了十里长亭,才垂垂缓行。只见先头一辆马车里走下两人,一人身着白衣,风韵卓绝;一人身穿绯衣,星眉剑目。
……
臣暄与臣朗都晓得,本日背道而驰的仅是这两辆马车,但那两颗兄弟之心不管相隔天涯,都会凝集一处。
臣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道:“雪顶绿玉,好茶。”
聂沛涵随之叫来管家叮咛几句,臣暄便起家跟着管家出了门。刚迈出版房两步,他便听闻身后传来聂沛涵一问:“你今后有甚么筹算?”
朝阳未升,城门未开,守城将士皆身着素服、襟系白帛,以此表达对盛瑞帝臣暄英年早逝的哀思。驾车之人携了序央宫的令牌,将士们不敢怠慢,便特地翻开城门放行。
朗星立时双眸一亮:“当真?那岂不是我们兄弟二人还能再见?”
“谁说此去是永诀了?”臣暄笑得尽情:“待我再回黎都,你便要改口称呼夙夙为‘嫂嫂’了。”
臣暄面上是前所未有的飞扬神采,连天涯的长庚星都黯然失容。他棱角清楚的俊颜之上噙着浅笑,伸手拍了拍朗星的肩膀,道:“臣暄已死,这世上已没有人再是你的‘皇兄’。”
北宣盛瑞二年,三月十五,盛瑞帝臣暄因病不治,于卯时三刻在序央宫驾崩,年仅二十五岁,庙号“太宗”。
管家将臣暄带至客院当中,又差人奉侍他盥洗,便独自退下。此时已然夜深人寂,臣暄吹熄烛火躺在榻上,待确认下人们都已安睡,才使轻功出了院子。
“事到现在,慕王还需求与我客气?”臣暄淡然地将茶盏放在案上,含笑回话:“称呼不过是个浮名,随慕王情意。”
“等了这么久,策划大半年,皇兄终究摆脱了。”朗星面有不舍,感慨万分道:“此去南熙,皇兄一起谨慎。”
朗星见臣暄说得慎重其事,赶紧正色点头道:“兄长放心,我都记下了。”
“你人都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聂沛涵非常沉稳。
他循着来时的线路折返,径直走到了香气四溢的院落以外。臣暄嗅觉灵敏,刚才路过此地时,便已闻到一阵阵如有似无的兰芝草香气,那气味不但勾起了他的满腹柔情,也令他猜到此处所居何人。
“朗弟,”朗星正如此想着,又听到臣暄唤本身,再昂首看去,但见臣暄神采非常慎重隧道,“现在朝中大乱倒也没甚么,是该让聂沛涵为北宣费费脑筋。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你牢记不能做劳民伤财之事,也不要对南熙开战,尽量让南北安稳同一。”
朗星情感非常降落,他舍不得这份宝贵的兄弟交谊。但是再想到臣暄此去是与鸾夙团聚,便又为这对有恋人感到欢乐。
……
臣暄再拍了拍朗星的肩膀:“是我对不住你,为了一己之私,扳连你背上这承担……”他的话没有说完,已是又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快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