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毒手题目,鸾夙之前从未想过。但不管是江卿华亦或是聂沛涵,她都不肯意看到他们有任何闪失。
丁益飞闻言公然住了口,很久才深深喟叹:“若不是殿下大婚那日我帮着你逃出去,你二人也不至于走到明天这一步……”他蹙起双眉:“师叔我另有最后一问。倘若没有江卿华,你与慕王……可另有一丝能够?”
“掳走?”臣暄立时想起了聂沛涵。试问这天下能有谁如此大胆,勇于慕王眼皮子底下在祈城撒泼?何况掳劫鸾夙这类手腕,他畴前也不是没做过。只是臣暄没想到方才聂沛涵刚在惠江堰楼阁认过输,眼下却又出尔反尔。
岑江闻言微有踟躇:“祈城并非亲王封邑,我们无权调兵。”
鸾夙将这话听在耳中,俄然想起了畴前凌未叔叔所言。他曾说臣暄父子勇于颠覆苛政,另立新朝,乃是真正的逐鹿之人;而聂沛涵只会窝里斗,不是真王者。可本日再听丁益飞如此一说,鸾夙也有些分不清了。
聂沛涵沉着神采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挥手撂给岑江:“交给守城将军,马上办理。父皇见怪下来,本王一力承担!”
丁益飞立时回顾看向鸾夙,正欲开口,鸾夙已先一步盈盈一拜:“侄女凌芸,见过师叔。”
“实在臣暄是个有福分的,他是家中独子,受尽中天帝宠嬖,虽是赤手空拳打下的江山,倒是原歧昏庸无道。臣暄父子手握军权,占尽天时天时,响者云集……”
聂沛涵最早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对岑江命道:“传令下去,马上封闭城门,全城搜捕周会波!”
可现在聂沛涵既晓得了江卿华那半幅舆图,却还要差丁益飞来探听别的半幅,可见岂不是过分贪婪?
丁益飞兀自阐发着:“慕王却不然,他自幼母妃早逝,善于宫廷看遍勾心斗角,一群兄弟也虎视眈眈。偏生圣上一向不说立储之事,惹得朝内为此争论不堪。殿下若想坐上那位置,只得仰仗本身尽力,步步策划,甚是艰巨……”
不过是这分神之际,丁益飞又说了好些话,待鸾夙回过神来,只见他面上带着几分期许,抬高声音道:“如有龙脉为借口,想来圣上会对慕王殿下另眼相看。即便寻不到龙脉,有些蛛丝马迹能讨得欢心也是好的……”
“实在侄女很打动,”鸾夙至心实意地解释,“师叔当时将小江儿错认是我,待她如许亲厚,便也是待我亲厚。如果我处在师叔的位置,也不会将她照拂得更好了。”她浑不在乎地又笑了笑:“说到底小江儿家破人亡也是受我的连累……我与她情同姐妹,师叔待她好,便是想着我了。”
臣暄与聂沛涵谁都说不准。
可到底会是谁下的手?是北宣?还是南熙?是他们各自的父亲?还是各自的政敌?
鸾夙沉沉抬起眼皮,看着丁益飞闪动的眼神。他话中之意很较着,聂沛涵并不是非要获得龙脉,只是想弄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好以此在他父皇统盛帝面前邀功。可鸾夙晓得聂沛涵手腕不凡,恐怕只要给他蛛丝马迹,他便会寻出更多的线索;即便寻不到,只要有那一点长处,鸾夙信赖以聂沛涵的才气,也充足在统盛帝面前虚真假实地拔得一筹了。
鸾夙在保卫的指导下进了营内,一眼便瞧见丁益飞正背对营帐,负手而立,好似在当真地研讨着行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