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聂沛潇走至屋前,又看了一眼屋内的光影,淡淡解释着,“我昨日尚将来得及对你说……”
这一句过后,屋里是死一样的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碗汤药已被他洒了小半,聂沛涵才觉到手中一轻,有凉薄的指尖扫过他的掌心,从他手中接过了药碗。
聂沛涵觉得本身端着药盅的手会颤抖,可他没有,只是稳稳地将药汁倒入空碗当中,端起药碗回身进屋。
聂沛涵只站着不动,也不作声。斯须,才又走近榻前,将药碗缓缓送至她的面前。
刚说完这一句,聂沛潇便听到耳畔有短促的呼吸声传来。聂沛涵史无前例地对他喝斥:“谁许你自作主张?”那声音既降落又惊怒,降落是唯恐打搅屋内的才子歇息,惊怒则是无认识的反应。
“你真要逼迫我吗?”她抬起惨白的脸颊看着他:“我非喝不成?”
岑江心中是千百个不肯,却还是不动声色领命照办。半盏茶后,他亲身端了个托盘返回,其上放着一只空碗,另有一盅滚烫的中药。
她在折磨他,他便要双倍偿还。她对他无情,他也要恨她入骨。
鸾夙的瓜子脸是如许小,几近要全部埋在药碗里。泪珠顺着下颌滴滴落入碗中,她双手接捧着,只会无声地低泣。聂沛涵压抑本身想要为她拭泪的打动,死死盯着她的行动。他看到她在颤抖,看到她将双唇碰触在碗沿之上,但那已然凉去的大半碗药,却没有一滴流入她的口中。
聂沛涵端着药碗的手终究有些轻微地颤抖,药汁几近要洒落在榻上。他没有再说话,只刚强地伸动手,逼她给他一个对劲的答案。
甚么情爱,甚么相思,都不过是他好笑的妄图罢了!
倘若情爱当真如此之伤,聂沛潇甘愿一辈子不懂。他再看了看聂沛涵的神采,清楚还是万般不舍,只得顺着他的意义,再道:“我命人熬了打胎药。”
聂沛涵闻言却并未看他,只微阖双目,用一脸刚毅的线条一字一句回道:“你不懂。你还不懂。”
可聂沛涵的这句话,听在鸾夙耳中,却如催命符普通,等闲教她刷白了神采,毫不踌躇地惊骇顺从:“不!”
聂沛潇看在眼中,更是心疼,即使晓得相劝无用,却还是忍不住再试一试:“七哥,天涯那边无芳草,我们还能找到更好的。”
远远有一股药香顺着檐廊飘入聂沛涵口鼻当中,不由教他回想起畴前鸾夙为救他伤了双手之时,他曾逼迫她喝药的场景。如果那日在秋风渡鸾夙见死不救,或许他不会陷得那么深,起码不会那么快。
榻上的女子咬着下唇别过脸去,用一双祈求的眸子看着他。她没有说话,聂沛涵却晓得她想说些甚么。他看着她那惹人沉迷的双眸,那微微明灭的泪光好似在对他说:放我的孩子一条活路。
他们已疏离至此,连他端来的安胎药在她看来都是一碗毒!他站着,看着,等着,直到统统的耐烦被消逝,统统的等候被扼杀,她仍然端着那碗药,颤抖着不肯喝出来半滴。
聂沛涵轻微阖上双目,只怕本身会失手打翻药碗:“这是安胎药。不是要我喂你吧?”
聂沛涵的手终是不成按捺地颤抖起来,碗中的药汁急剧摇摆,跃出碗壁洒在被褥之上。他闭着双目,尽力让本身的话语显得刻毒绝情:“你觉得这是甚么药?鸾夙,你非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