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到底在画甚么?
恩归猎奇的很,不由凑上去细心瞧,可看了一会儿,仍感觉和她最后就瞧见的没甚么辨别,就几片绿叶子,翻来覆去的,有甚么可画的。
“为甚么是清?”安林不解。
哎,那是甚么?!
“主子,主子见过陆贵嫔。”靳德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将手中的纸伞撑起遮到陆蓁的头上,声音短促,“皇上让主子来给娘娘送伞。”
一边是傻傻在雨中站着施礼的本身,一边是有人在身后打伞,沿岸抚玩雨景的君王与宠妃,这个画面,想想都让人感觉难堪至极。
“小还来了!”
那画……
安林从小入宫,一听便兴高采烈的开口道:“主子晓得了,娘娘是想说,此明非彼名。这条溪的名字,实在也是我们长公主的名字。”
恩归催了几次不管用,最后只好守着她。可等恩归本身都快耐不住的打起了呵欠,陆蓁那边的描刻画画还没完。
宿世,她以贞妃的身份入蕴华宫时,已然是三年后的事,当时,蕴华宫东南角就已经种了一大片的桃树,她还曾叫人摘来叶子,在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了情诗,用心写一大半,留一小半,去难为阿谁给他回诗的人。
阴阴夏木,啁啭黄鹂,一道流水分两岸。
她宿世,只见过一次明长公主。
细雨打湿了陆蓁额前的碎发,脸颊,手背皆了落水珠。她轻蹙纤眉,神情间闪过一丝宽裕。
恩归灵敏的捕获到了陆蓁不谨慎泄漏的心机,再不甘心,也只好屈了屈身,回声辞职。
但陆蓁看了好一会儿,却面露遗憾,喃喃自语道:“……如何不是桃树呢?”
不想被打搅。
陆蓁不置可否,回身看着岸下缓缓流水,神情一时有些恍忽,轻声道:“向来江月似飘萍,梦未明,酒未清,挥手云天,伶仃步余生。这半阙词,是长公主那日饮醉以后,于溪边所作……一个多月后,长公主便下嫁给了戎阳王,至今也有六年不足了。”
一边,安林俄然啧舌,“这伞猎奇特,手柄上仿佛还刻着暗字。”
劈面,有人群沿岸而行,遥遥一片衣衫斑斓。
“是个‘清’字。”
恩归回过神来,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甚么为甚么,就你话多。还不快往回走,没看娘娘裙角都淋湿了么。”
但陆蓁恰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当真,那白纸和羊毫成了眼中的独一,落笔的时候谨慎翼翼,两只粉蝶,两片青叶,乃至连那灰蒙蒙的枝桠都值得她考虑好久。
“快去睡吧,我还要好一会儿呢。”陆蓁终究抬了头,分出心来冲恩归笑了笑,却只说了这一句。
“你先去睡吧。”头都不抬,烛火映着她眉眼清楚。
恩归说完,却俄然噤声,下认识的看了陆蓁一眼。
陆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笑道:“去吧,不然人都要懒出病了。”
说着,恩归忍不住感慨,“长公主真是个成心机人。”
蝶戏桃叶间。
恩归这边早就拿出了手帕,替陆蓁擦拭着水渍。而安林则干脆将外套脱了下来,罩到陆蓁头顶。
“有小我跑过来了!”恩归抬手指着不远处,桥上没有打着伞,行色仓促的一小我影。
恩归怔了一下,觉得本身没听清,反复问道:“但是要种桃树?”
但现在桃树竟变成了芍药,想来,是缘分还没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