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靠在窗边,心中却想,鬼镇的结界破了一块,定是有人趁着内里扼守的鬼差不留意的时候偷偷分开了,是以他们才会这般大张旗鼓地一家家去寻。在鬼镇上的,都是没法直接去投胎循环的,那么现在溜出鬼镇,但是为了甚么目标?
约莫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事情很快便有了转机。那一晚,她正想睡下,忽听内里传来沉重的拍门声,有人在门口大声道:“我是阴司鬼差,快开门!”
赵桓钦捂着胸口的伤,悄悄咳嗽两声,俄然向着芒鬼道:“你去把事情清算安妥了。”芒鬼抱着那件染着血的外袍仓促走了,他才缓缓转向颜淡:“你应是想分开幽冥地府罢,我有体例。”
入夜时分,赵桓钦便会见机分开。
颜淡很迷惑,这两根粗木棍到底有甚么特别的,怎的一早便见着两回?
颜淡不由想,她在天庭上背了一回黑锅,那回丢了仙籍,现下又碰上了无头冤案,真真有苦说不出。她在这千百年间真是不利透了。
颜淡疾走两步,将他的手臂往前面一带,回顾微浅笑道:“你也晓得,我犯起病来就脑筋不如何清楚……”对方的神采白了白,还是笑着的:“这没大碍的。”颜淡初时闻到如有若无的血腥味,现在见他这类神采,便晓得他是有伤在身,更是变本加厉,牵着他的手臂左晃右摇:“算起来,我们结婚有多少年了?”
鬼差点点头,拱了拱手:“打搅了。”
本来凭着她的本领,想要在赵桓钦手内心翻出甚么动静来,的确是难上加难,可现在他不但受了伤,鬼镇上还加派了人手扼守,情势反而变得对她无益了。
现在想来,并不是谁平生下就甚么都会、甚么都做得好。
颜淡冷冷隧道:“你感觉我会信赖你?”
赵桓钦脚步踉跄着从她身边走过:“进屋来,把门关上,再把打扮台上的香粉拿过来。”颜淡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你本来是想……你此人果然很肮脏。”
芒鬼手一抖,茶杯咣当一声倒了,茶水洒了一桌。
赵桓钦推开她的手,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顿时把这件袍子烧了,门口的血迹我已经掠过了,你等下再去看看。”
“这……也不是甚么大事,不过是鬼镇外封下的结界破了一块,便来问问看是不是有谁不谨慎走了出去。眼下既然没事了,那就告别。”
再如许下去,她迟早会被整疯的。
如此待到第五日上入夜时分,房门外俄然传来一声轻响,颜淡骨碌一下从床上翻下来,立即排闼出去看,只见赵桓钦神采煞白地扶着内里的花坛,身子摇摇欲坠。一大片鲜血正畴前襟排泄来,几近把他身上的衣衫都染红了。
他沉吟半晌,将手上木棍递给芒鬼,独自走到颜淡身边,点头道:“既然夫人的兴趣这般好,我天然也不会绝望。”待他走近之时,颜淡便闻到一股如有若无的血腥气,她抬手挽住对方的右臂,顺手又在他肩上重重一拍:“相公,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逛逛了罢?”
颜淡踏进门槛,持续温婉开口:“相公,你看本日气候晴好,不如你我出去逛逛?”
颜淡站在窗前,轻声道:“我在,至于……”她话音未落,只见赵桓钦仓促忙忙地从书房里疾走出来,内里天气已暗,她也不能很详确地看清赵桓钦的神情,只是感觉他和常日有些许不太一样的处所:不管何时,赵桓钦几近都是衣衫划一,仪态端方,有如谦谦君子。可现下不知怎的,衣裳有些混乱,走路的姿势也战役常有些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