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证明,她同孜孜在念的人估客和青楼里的老鸨没有缘分。
阿谁矮个子的喊了两嗓子,嗓音掉得又高又尖,磕磕碰碰地往小门里挤,一起高喊:“妖怪啊啊啊啊一只妖怪满身冒绿水从天而降啦――”
她摔在梨园子门口的时候,尘寰正值冬末,转眼间过了春寒,便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撤除厚重的冬衣,衣裳也穿得垂垂轻浮起来,来来去去足不沾地地繁忙。
颜淡趴在地上,内心痛苦难言,俄然感觉脸上被拂过布帛轻柔的触感,抬眼看去,只见那壮汉扯着个子高些的人的长袖,将她的脸擦了擦,豪放地笑道:“你大抵是逃家出来的小女人吧,弄得这一身脏。”
入了春,梨园子的买卖也特别好,她花了点心机把账簿理清了,记下几笔都是入账的。
颜淡摇点头:“我只看到一个背影。”
咣当一声,那柄青龙大砍刀支在地上,灰尘飞溅。可见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大刀,不是那种用来装模样、实在内里是空心的那种,如果被这把大刀砍在身上……颜淡嘴角一阵抽搐,这结果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壮汉身后渐渐探出一张粉白的脸,恰是之前吓得跳走的矮个子:“你……真不是妖怪?”
“不是刺耳,而是,”闵琉从门口探进头来,眼中流光溢彩,笑嘻嘻地说,“非常、非常的刺耳。”
那王老爷一拍桌子:“让开,老爷我做事还要你教不成?”
颜淡怒了,她现在这个模样不就是狼狈了些,衣裳脏了些嘛,哪点像妖怪了?这两个凡人――好吧,临时算他们是凡人,脸涂得像白墙,腮刷得像猴子屁股,这类妆容竟然还敢说她是妖怪,真是岂有此理。
目送班主和涵景拜别,颜淡摸摸脸颊,非常不解:“我唱得就这么刺耳么?”
这一声“小女人”当真叫得她受用非常,想当初她年纪还小的时候,总想着长大些才不会被人瞧不起,比及现在年纪长了,却想装得嫩一点。
班主更是对劲,点点头道:“你给她唱一句简朴的,先来听听音色。”
她正想着苦衷,冷不防被阿谁叫涵景的拧了好几下脸,还没来得及气愤,对方面无神采地说:“皮肤还算过得去,上妆不难。”
“但是他年纪太小了让我实在没有兴趣……”不管那位公子生得甚么模样,一想到她都这把年纪了,总之是提不起甚么兴趣来的。
颜淡甚是高傲地说:“当然认字了。”她虽不敢夸口这人间的每个字都认得,但常平常用的毫不会有她不认的。
班主点点头:“那就帮着写些联子,顺道把帐本给理明白了,戏台子底下端水送茶也少不了要跑个腿。”
涵景面无神采地转向颜淡:“我唱一句临江仙里的唱词,你跟着我唱一遍。”他不待颜淡承诺,独自悄悄一扬衣袖,水眸微微垂下,腰肢轻摆,嘴角微微带起一丝笑,好似满园□□中的一点殷红:“最撩人是经年□□一点,烟波江里是碧玉一泓,断亘画梁芍药儿浅,丝丝柳叶轻垂心似牵呵……”他衣袖轻舞,缓缓弯下腰去,轻挽长袖,固然曲子已尽,余音袅袅。
颜淡卯足力量,大声喊道:“我不是妖怪!”
颜淡瞋目而视。为甚么这些凡人一门心机认定她是妖孽,而不是落在此地的仙子?固然现在已经不是了,但好歹好几百年前她都是仙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