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大的手掌摸上沐小木的脖颈，和顺的掠过伤口，道：“还疼么？”
“昂首。”湛然取过药棉，淡淡的叮咛道。
她这话说出去便有些悔怨，因为氛围较着冷了下来。
“不准。”湛然等闲打断了她的胡想。
“好了好了，都畴昔了。”他难堪的放低了声音，哄宠物这回事，一复生二回熟，他都不晓得堆集了多少经历，现在早已经车熟路。
里衣柔嫩的搁在床边，沐小木用手捉着湛然的外衫，坐在床榻上。
“大人……”沐小木声音低低的道，“感谢大人救我，若不是……若不是……”说着说着声音里便裹着一团湿气。
“筹算哭到甚么时候？”湛大首辅的耐烦又要用尽了。
湛然用双手将她揽在本身胸口，支撑着她软软的身子。
“死便死了，找他做甚么？”湛然不悦道。
回应他的是尽力憋住的眼泪，和尽力了半天没有结果，反而因为冒死压抑成果眼泪更加澎湃而出的不幸模样。
沐小木双手护着本身，神采带着愤然。
“我明天很累。”湛然将她揽进怀里，道，“累的时候表情会很差。”
微小的烛火勉强撑开一团亮光,沐小木裹着一团衣衫扑进了湛然怀里。
木头“吱呀”一声响，肩舆便安稳的被抬了起来，沿着中心大道往湛府行去。
湛然并没有过分折磨她，他只是纯真的想帮她换衣服，罢了。
将怀中的小御史悄悄搁在床上，不过半晌，小厮便送来了药膏和热水。湛然察看过后，便表示小厮分开，小厮行了一礼便快速的退走了。小厮一走，湛然蓦地想起床上正眨眼睛的小御史还衣不蔽体呢，但是又懒得再叫小厮，便取了自个儿的一件里衣，临时让她换一换。
沐小木眼中的色彩蓦地便颓了下去，在那间房间看到的统统又闪现在面前，暗中狭小的屋子里只燃了微薄的烛火，而空中上则锁了几个赤、身、裸、体的少年，脖颈处一条细细的绳索限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链子很低，只够他们趴在地上，少年灰败的眼睛毫无但愿，偶尔瞧上来的目光里也尽是绝望与茫然，乃至丧失了求生的本能。
“那小子皮相不错，身子骨也健壮，身居高位的人日子太久了，总会有些特别的需求。”湛然沉着的阐发道。
“说与你听，你也不懂，懂了也不信。”湛然感喟道，平常爱她这个榆木脑袋，现在倒成了作茧自缚，“罢了，走吧。”
“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手札给我，内里附了小五的贴身物什，信上说小五人在随府。”沐小木眼眶一红，道，“存亡未卜。”
沐小木这才认识到他是用心的，但是事到现在也没甚么体例，只得顺着他的指引抬起了手臂，又有些害臊又带着悲忿，情感一时之间很难均衡，“我、我就收到了湛然的帖子……大人不要……因而我就想趁着随仁大寿的时候去确认一下，这是我独一的机遇。”
“这就乖了。”湛然将她的脑袋按向胸口。
如果小五也变成如许，她没法设想，也不敢设想，一想到眼眶就发红。她想起阿谁倚在槐树下的威武少年，目光炯炯，朝气勃勃。蓦地手腕一凉，她才从入迷中复苏过来，向下瞧去，湛然正握了她的手腕替她擦药。
“我方才在随府，是在找人。”沐小木俄然开口，眼睛垂了下去，语气亦泛着酸涩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