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湛首辅心机难测，但如何也是小我，人总会有本身感兴趣的东西。如果入了朝堂，你便不要让他感兴趣便是了，图个一时安稳。”
真是一只坏脾气的猫。
林贤扫过卷轴的封口，瞳孔蓦地一缩，神采竟罕见的有些降落。而满座的同僚方才还窃保私语，这半晌也不再开口，从后厅打水来的小御史立在远处，“哐当”一声，铜盆便跌在了地上，内里的水砸出来，溅了沐小木一身。
沐小木拱一拱手，力竭道：“承蒙大人担忧，下官不堪感激。”
“倒真是傻的敬爱。”少年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沐小木克日吃惊次数过量，此时已经淡定很多。她一把扯下那只不循分的手臂，转头道：“施大人，这么晚了又出来寻死么？”
苗条有力的手指蓦地间伸出，勾起沐小木的下颌。沐小木惊了一惊，昂起酸痛的脖颈。
少年英挺高大的身躯笼着她，两人并肩立在山颠处，他伸手拂过她狼籍的发丝，笑道：“如有一日入朝为官，当谨慎一个叫湛然的男人。”
“下官自当经心。”沐小木收回卷宗，神采诚心。
……
沐小木昂首看看被灯火映的通红的夜空，道：“你看，你明显不在我身边，却仍然帮了我这么多。”
沐小木从怀中抽出已经捂热的卷宗，摊开了呈给居高临下的男人。
去的时候尚是晌午，而此时已尽傍晚。斜晖将沐小木的一身怠倦勾画的淋漓尽现。林贤一把扯住她的袖子，绕着她转了两圈，又去撕扯她的脸皮，摸摸她的额头，这才将惊呆的口舌闭上。
……
挺疼的，沐小木有些忿然。
当时的沐小木悄悄的呆在他身侧，只感觉人间安稳如此，听他开口，便接道：“此人如何短长？”
“当真这么短长？那如果真入了朝堂，少不得碰到他，又该如何应对？”
沐小木踱过子午河，往钟鼓楼的劈面中间长街踱去。皇城脚下，夜里还是一片灯火光辉。亮如白天的花海长灯似是永不醒来的梦境。
那双凉薄的眼将她细细打量，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眸深处。
沐小木还来不及愤然，白团子已经在首辅大人和顺的爱抚下俯下身去，喉咙里收回餮足的哭泣。
……
头顶上带出风来，吹乱了她的额发，就见首辅大人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御史大人精于为官之道，本官无甚可提点，叫你带的卷宗可带来了？”
少年瞧她晶晶亮的眼睛，忍不住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脑门，“你这小丫头，好好的不呆在家里，女扮男装跑到书院做甚么？若不是我护着你，早死了不晓得多少回了。”
“大人，下官是口舌笨拙，但是满朝之上，试问又有哪一小我面对大人能不口舌笨拙，被大人风华所摄呢。”沐小木快速的说完，不敢看他的反应。
沐小木虚脱普通垂首不语，一身盗汗濡湿了朝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到现在，她才完整放下心来，晓得首辅大人对她再无半点兴趣。
“谁帮了你这么多啊？”一只手臂揽上了沐小木的肩膀。
“朝堂之上，最可骇的不是位高权重，而是没有缺点。这位湛首辅权倾天下风云尽握却一无所求，亦无人晓得他想要甚么，岂不成怕？如果有欲求，便好巴结，如果心机尽敛，无人勘破，又当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