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财向掌柜夫人望了一眼,含笑道:“我胸无弘愿,就想陪俺家金花在人间逛逛看看,把这个小店运营好,混个温饱也就是了。过得几百年,等金花想家了,再回九幽不迟。”
无尽海仆人笑了笑,道:“此时牵涉之深广远超你们设想,并非一时一地一人一族之得失。不然的话,戋戋一个巡天真君,又岂在话下?总得将禹狁身后之人一网打尽,方是事理。现在禹狁办砸了事,他身后之人不得不现身出来,正该是了断这统统的时候了。”
禹狁只觉面前一花,神念颠簸之间,来人竟已超出了本身,站在了大罗天君面前。他先是骇然,后又大怒,暴喝道:“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冲犯大罗天君?”
一曲悠悠,缠绵千年。
济天下鬓发微乱,面有倦容,然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是气度轩昂。在他脚下,万里昆仑,云开雾散,霞帔万里,明朗乾坤,再无仙兵天将存在过的陈迹。他轻挥手,两团清气即行罩住顾清与吟风,庞然灵气不住涌入,将二人已近损毁殆尽的身材垂垂修补完整。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也不睬会掌柜佳耦的目光,先自寻了张桌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用力一拍桌子,方道:“万财兄,多年不见,连杯水酒也没有!你我之间,怎地如此生分了?”
济天下含笑点头道:“恰是如此。”
在禹狁千丈仙躯上,数丈深浅的坑不过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小伤,但是这是禹狁自下界以来初次受伤。
张万财沉默半晌,长叹一声,又是摇了点头。
这个动机方自贰心中闪过,一道如潮白光已将他完整淹没。
固然纪若尘如冰的双眼令他极其不舒畅,禹狁仍挥手布下一层赤炎金兵,先护本身,再图攻敌。万载以来,禹狁不知对敌过多少短长大敌,巡天真君中战力第一,实是打出来的名声。他既然当真对敌,便先要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图可胜。
张万财叹道:“我们佳耦本来就不附和造这修罗塔。与大道背向而驰,怎会有好成果?只会遂了天上那些神仙的心愿罢了,以是我们也不想打生打死的。输给你后,我俩就有了借口,能够不再插手修罗塔之事。只不过你当初竟有如此决计,以一已之力独对我九幽群魔,实是不得不令人佩服啊!”
以他脾气,那蛇妖坏了他如此大事,固然了局已定必是神魂俱灭,可那最后一点魂神也容不得它多存一时半刻,定要取来,以神炎渐渐燃烧,再增加她几分痛苦,方才气消点心头之恨。并且只如此,还是不敷。要将她在人间亲族本宗,十足发掘出来,一并用神炎炼了,才算出得心头这口恶气!
大罗天君突然色变,失声道:“甚么?”
正怒发如狂之际,禹狁俄然听到身边有人问:“你怎不去追?”
济天下淡道:“九幽之下,尚存八魔。”
张殷殷单独坐着,此时此景,此风此月,她已无事可做,唯有等候。父亲已逝,师父远赴地府,那一颗小巧般的心,牵着挂着的人儿,正在昆仑决斗,存亡难知。
这一道光彩是如此激烈,顾清也不得不侧身掩面,等她回过身时,面前已是空空荡荡,不存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