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平常鬼物吗?”他嘲笑忖道飘落地上。
几步之间他已冲到军阵前百丈以内然冲势不降反增!押军校尉钢须突然树起死盯阵前那淡淡身影莫非这厮竟敢正面冲阵不成?!
他凝集心神胸中蓝焰即依贰情意缓缓向下沉落降了三寸方停。忽听噼噼啪啪一阵响他脚下岩地蓦地下陷一尺无数裂纹向四周伸展直到十丈外方才停止。本来蓝焰一沉他本是无形无质的身躯竟变得重逾千钧生生压裂了坚逾精铁的苍野灰岩!
一个冰冷森寒的声音自上传来:“可惜现在你不是了。”
十四岁纪若尘初登西玄立在太上品德宫宫门之前早被那一望无边的紫金瓦、白玉阶、青珏柱、烟水榭惊得呆了。同年他脱去褴褛衣衫换上锦衣玉带坐于一众苕龄孺子当中朗读品德经。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念得专注非常全当不晓得身边不时会投来鄙夷目光。固然自幼贫苦但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华衣铜鼎、金漆雕梁此时在他眼中实与龙门堆栈中的木桌泥墙无异:甚么也及不上手中一卷《品德经》。
清理了碍眼的东西他抬眼望向旗杆笑了笑右手挥动间已变幻成一只十丈巨把握住了旗杆。他猛一力竟将旗杆生生拔起随后一声轰鸣将旗杆插在大将军头颅上!重插上天后百丈旗杆已变成九十丈。他左手向旗面一指一缕细细蓝火自指尖喷出射在旗面上突然燃成烈火!湛蓝火焰中破坏不堪的旗号瞬息补好深灰色旗面也变成了幽深的玄色。
他倒提巨矛安步向苍野深处行去。
大营营门处巨石嵌成的吊桥歪倾斜斜地搭在壕沟上用来牵引吊桥两根生铁铸就的巨链已断成四截。两扇营门一扇倒在营内另一扇勉强挂在门柱上随时都能够塌下。十六座箭楼已毁了十五座仅存的箭楼上一杆四丈铁枪穿楼而过将箭楼内四名阴卒箭手穿成了一串。
俄然通的一声响突破了压抑至极的沉寂一颗水缸般大小的头颅不知从那边滚来直撞到中军大帐前的旗杆方才停下。这颗头颅脸孔狰狞四只暗金色巨目一字排开瞪得目眦欲裂如钢针般的虬髯根根树起血盆巨口中伸出唇外的四根粗大獠牙有三根已齐根断去而厚达三寸的青铜巨盔竟是由十八根巨钉直接钉死在头颅上的。
但画卷一幅幅翻过他却越看越觉压抑。
押军校尉蓦地勒住黑牛铁枪指向火线一声狂吼!五百寒甲冥兵同时留步一声喊长戈平放顷刻间已列好战阵那骤但是起的冲天杀气更非初时可比!
人间一日地府千年。
神游返来他只觉非常倦怠懒洋洋的做甚么都提不起兴趣任由那十几头鬼物逃远。他神识内敛潜回了识海深处。现在识海上道道青电连缀不竭的落下激起重重涛天巨浪。波谷浪峰之间一幅幅画卷飘来移去时开时合变幻不定。他的神识悄悄悬着哪幅画卷飘了过来他就看哪幅。
一幅幅画卷断断续续地记下了纪若尘在品德宗的仓促光阴。
他双瞳一开一道无形冰寒气味立时向四周八方散去瞬时囊括千丈为空旷萧瑟的苍野平增了很多寒意。十余头正自缠斗捕食的各色鬼物魔怪一感遭到寒意立时狂般四散奔逃乃至连口中美食也仓促丢弃。
营中遍及军帐看起来千篇一概唯有居中的中军大帐气势恢宏独占鹤立鸡群之势。中军帐前立一杆丈许粗细的百丈旗杆旗杆通体以黑石构成望去粗励豪烈。杆顶飘一面深灰大旗褴褛不堪的旗面上绘着看不出来源的军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