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与你说的?”杨殊一边翻着画册,一边问正在削果皮的阿绾。
明微既不言语,也不跟她一起哭,就那样站着,神情冷酷。
杨殊挑了下眉:“你竟然会体贴这件事?”
二夫人听得拭泪:“你如许孝敬,你娘泉下有知,也会欢畅的。”
但她不是余芳园的丫环,自不会多事,只应道:“是。”
秋雨出去叮咛小丫头了,明微闭目养神。
秋雨不好说,七蜜斯胃口好得很,连吃两碗才停,只能道:“夫人放心,七蜜斯用过粥了。”
既然明家要监督,那就监督吧。
没有回应,想上演一场哀绝痛哭的戏也不成了。
明微不再问话,起家洗漱,换上孝服。
信园里,杨殊半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秋雨赶紧答复:“已经搭好了。”
……
杨殊哈哈一笑,吃完盘中最后一块果肉,说:“叫阿玄过来吧。”
明微俄然一笑:“你夸我,我如何会活力呢?”
明微持续往前走。
没想到真人竟是如此模样。
阿绾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便问:“公子应不该?”
“灵堂好了吗?”
丧事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停止,让二夫人松了口气。
“那又如何?她披着那身皮呢!凡尘俗世,谁能脱得了世情?就算出了家,方外清净地也要论资排辈,谁情愿与一个连家属都能捅一刀的人订交?”
明三夫人的死因,多多极少有风声传出来。只是来记念的人家多数熟悉,自不会提起。
阿绾用签子叉了块果肉,放到口中渐渐咀嚼。吃完了,才道:“家丑不过扬,便是明家再丑恶,捅到内里去就不对了。这是商定俗成的宗族端方,她要真这么做了,便是真为明三夫人报了仇,恐怕也要受尽天下人非议。”
她记得,这是二夫人的亲信丫环,叫秋雨。
“那里成心机?”
“可她不是真正的明家蜜斯……”
差未几了,现下放出来,她已经有才气礼服。
杨殊鼓了鼓掌,没甚么诚意地嘉奖:“说得好有事理,阿绾好聪明!”
手里拿着一卷书,仿佛在勤奋,细心一看,倒是一幅幅丹青。
二夫人一走,明微便走到灵前跪下。
二夫人只得收了哭声,道:“秋雨,你好生奉侍七蜜斯,莫要叫她累着。”
又问秋雨:“可取了粥给七蜜斯用?再吃不下也要吃一些,不然哪有力量哭?”
她的法力规复了些许,清楚地看到阿谁凶物身上,血气淡去很多。
明微点点头:“你去厨房取些粥来,吃饱了我好有力量守灵。”
启事不消说,她昨夜替明三夫人去信园,明家这丑事已叫她晓得,担忧她这头泄了家丑。
明微施了一礼,淡淡道:“二伯母也没如何睡,这一日一夜忙得脚不沾地。我身为后代,岂可怠惰?母亲已经去了,还能见慈颜几日?”
上了年纪的,不免想到当年那位蕙质兰心的纪家女人,感慨一番红颜薄命。
日头渐高,与明家靠近的人家纷繁登门记念。
杨殊听得笑了:“听你这话,很不看好她啊!”
和衣而卧的明微从床上坐起,看着出去的这个丫头。
“多福方才在路上摔了一跤,这几天有些不便,二夫性命奴婢来奉侍七蜜斯几日。”秋雨含笑道。
瞧她通身素白,更加显得唇红齿白,端倪如画,秋雨不由道:“七蜜斯生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