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妃执了笔:“你持续说,我看能不能画下来。”
万大宝传了膳来,天子挥挥手:“你们不必服侍了,到上面候着吧!”
裴贵妃拍了拍额头:“瞧我,竟忘了这事。陛下可用过了?”
裴贵妃依依不舍:“这就要归去了?你也不常来,姨母还想多留你一会儿。”
他先去见了天子,获得允准,便去了千秋宫。
杨殊道:“入夜了,外臣不该留在宫中。”
千秋宫里,天子渐渐饮着消食茶。
站在这里,能够远眺皇城。
楼下作画,楼上观景。
他的心就软了。
天子到的时候,他们俩一个说一个听,已经画了大半。
裴贵妃没法,叫宫人拿东西来。应季的樱桃,才贡上来的杨梅,吃的用的玩的,一并送到博陵侯府。
裴贵妃便笑:“内里好不好玩?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京,可见了甚么世面?”
杨殊进了宫门,一起通畅无阻。
长案上摆着画纸、颜料、笔架等画具。
看到杨殊,她的脸上刹时绽出光彩,叫人没法思疑她的高兴:“殊儿!”
杨殊起家施礼:“陛下。”
裴贵妃先是含笑听着,又想到了甚么,喊来宫女:“这画先挪到边上去,拿新纸来。”
用过饭,略歇一会儿,他便辞职。
“真的都好了?转头我问阿玄去,可不能扯谎。”
杨殊谢了恩,跟着崔顺出了千秋宫。
……
杨殊出去,恭恭敬敬地施礼:“姨母。”
杨殊搁下碗筷,又要拜谢,被他拦住了:“好好用饭,别拜来拜去的。少年郎就该多吃些,何况你还习武。”
裴贵妃渐渐理着画卷:“他越大,越不爱来了。”
“舍不得他?”他柔声问。
天子就笑了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细语:“朕晓得你担忧甚么,别想太多,朕还能活很多时候。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也会把你们安排好的……”
宫女承诺一声,很快换了新纸。
天子说的是我。
裴贵妃顿住,搁下画笔,抬开端来。
杨殊淡淡笑道:“司里有事,叫娘娘久等了。”
他本不该活着,就如同他的名字。
天子放下茶盏,握住她的手:“只是个好人吗?”
这是一张美得咄咄逼人的脸庞,倘若盛妆,定然夺人耳目。如此朴实,倒让她显出春水般的温和。
天子叹了口气:“我如何会喜好呢?他一来,你的全部心机就都在他身上。可再不喜好,为着你,也会好好待他的。”
他就低了低头:“谢陛下。”
裴贵妃昂首看着他:“你不喜好他来?”
玲玎阁在千秋宫的角落,是一间两层的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