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许闹了好些天儿,本来也啥效果,直到这场大雪降了七八天后,陆连续续竟真接到好几家订单,各家府上都派下人来扣问,食美楼送食进府是些甚么端方?送些甚么美食?
村里人有了新的谈资,当日坐全叔牛车返来的那几个最有话说,“那日我还当是哪家蜜斯来了,那丫头换身打扮就跟换小我似的,通身穿戴得那叫一个气度。”
夏豆又借机推出各种套餐,像招牌套餐“十全十美”,就是指饭菜汤品统共得有二十样,一餐饭就得吃掉几十两银钱。可有钱人家也不在乎这十几二十两,有客进府,订一桌食美楼的全宴,表示对高朋的正视,反而成倍有面儿的事。
“捎了,如何会没捎呢,三天两端往家里捎东西,我都托人说了几次了,让她别闹惦记取家里,”戚八婶儿笑得有些牵强,声音却仍然尽是高傲:“前几日还带了口信儿返来,那家的老太太,赏了她三根金银簪子。”
全叔笑着打哈哈:“说不准,你家豆丫头还能找个城里半子,那你们一家可真是纳福了。”
“没钱了,那里来的钱!你当银子从天上落的不成,就算是天上落银钱,那也早给别人捡了去,你俩懒猪猡瘫到现在,还想要好酒好肉吃,做梦吧你俩,败家子!”戚八婶没好气朝那俩儿再骂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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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两儿子迷含混糊就挨了一顿打,边翻滚挣扎着遁藏,边大声叫骂:“老婆子你发甚么癫!疯了啊!”
堂馆一溜烟地跑去厨房找夏豆,夏豆按着前后挨次安排下去,厨子们有条不紊地炒菜出菜,伴计们将热乎乎的饭菜放进带着炉炭火的食盒,赶了马车风风火火地往各家跑去。
那妇人说着眨眨眼朝戚八婶笑谑:“说不准,那老太太一欢畅,还能把容丫头许配给少爷公子呢。”
“没钱了?没钱咱还不去找mm要,mm在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能忍心咱过这苦日子?”
食美楼本来全凭着周家的名头在撑着,在北郊街也就数个二等酒楼,可现在名头更加清脆,都快成一等一的名酒楼了。
戚八婶回了家中面上的忧色就消逝了些,内心头像是堵了些甚么,再看到那两个日上三竿还瘫在床上的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操了把扫帚就往床上打:“懒死鬼哟,一天从日头出睡到日头落,猪猡都比你俩强哟!”
“可不是,先我还当咱村就数容丫头最拔尖儿,没想成豆丫头也碰上鸿运了,”说到两个丫头就有人想问:“她八婶,容丫头可给你捎些啥东西返来了?前儿豆丫头可给他爹娘带了多少东西,那吃得穿的用的,啧啧,另有一大包银钱,夏大师那两口儿,有了这么个闺女,怕是吃不尽用不完了。”
碰上这类鬼气候,哪家的买卖都不好做,北郊街这条平常热热烈闹的街道,现在都冷冷僻清少有人来,好些家食肆都关了门回家避寒去了。
这是早些日子,五少爷叮咛下来的事儿,想都不消想,就晓得是夏豆撺掇的,那丫头啥千奇百怪的主张都有。肖贵本来还权当五少爷和夏豆混闹,这哪户大户人家没配几个厨子,还用得着酒楼送食进府?
“五少爷啊,”顺子跟她解释:“周府,咱店主周府来人了,说是五少爷找你去。”
只要食美楼的里头仍然火炽热热。
好歹端着的是周家的饭碗,店主发了话怎好不去,夏豆长叹一口气,沉着脸跟着坐上了马车,马蹄哒哒往周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