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豆揣摩了一番,大夫人是晓得她身份的,但却一向隐而不发着,不至于俄然就翻脸,再说这事当时一看便知不是她教唆,是周六蜜斯所为。
夏家爹娘在修竹院住了一晚便要归去,因夏豆之前跟他俩解释说,周府是晏祁外祖家,晏祁出门做买卖了,二老便死活不肯多住,直说:“姑爷不在,周府又不是姑爷的本家,娘家来一窝人长住,像甚么模样。”夏豆想想也是这个理,便带着夏家爹娘去街上买了些物件,打发他俩归去了,只留下夏树夏荠两人在这多玩些日子。临走前周家老夫人、大夫人都派人送了礼来,夏豆心知,这是赔罪。
李氏也从速接话,“对对,你在这家里过的如何?闺女啊,不是娘说你的不是,你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了那后生,爹娘又没出息,到时候你吃了亏,爹妈哭盲眼也没体例,你说我闺女可如何办...”李氏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夏豆一阵头大,“爹,娘,我这还没嫁呢。”
但周六蜜斯又如何得知她畴前做过奴婢,又安知她家住在那边?夏豆恍然想起,那日堂中站在周玉棠身边的一个丫环,分外眼熟。她记性一贯好,很快便回想起,那丫头是畴前周彦之身边一个婢子,叫画春。
特别像这般哭成惹人垂怜的模样,举手投足都是娇弱风情,那里像是能嫁入贵爵贵族做嫡母的大师蜜斯?
李氏看看夏老爹,眼里终究有了点笑意,“你女人家面子薄,说这些轻易害臊,现在听不得这些话,今后就晓得轻重了,娘也是为你好...”
那娘俩没完没了的说半天,夏荠被王濮几个领着四周赏玩去了,至于夏树,因他之前不熟路不敢乱跑,只尾随在云阳身后,故而跑步比赛并没有分出胜负来,云阳却又要与他比弹弓的准头...
夏豆哭笑不得,“真没嫁,我住在周府,是养..”她说着及时刹住了嘴,爹娘还不晓得她受伤的事,改口道:“是养身材,您也晓得,我身材向来不如何好...”
戚小容被喊到正院来,一见到来的几个别大膀圆、满脸不善的婆妇,心中便知不妙。她发急朝夏豆看去,夏豆正坐在堂前垂目啜茶,面上无一丝不测之意。
“那..那为甚么?”周玉棠越想越委曲,扑簌扑簌地掉眼泪珠子。
夏豆抿嘴笑道:“算不得甚么顶精贵的茶,您尽管喝就是,”又顺手抬着茶壶问夏老爹,“爹,你可要添水?”
夏家爹娘回下邳村时,夏豆让花花叫了好几次,才把躲在房里的戚小容喊了出来,夏家爹娘看到戚小容竟在夏豆这里当差,也是骇怪不已。
“吃喝倒是不愁,地里的作物长势也蛮好,有你爹经常照看着的。”
“女人,戚小容前几日被周六蜜斯的叫去过一回,”花花之前跟夏豆这么通报过,当时她还不觉得然,现在想想,嘴边尽是苦涩。
李氏一传闻大户人家来拿逃奴,便想到了夏豆,她晓得女儿当时是签了卖身契的,但是不满三年就返来了,也没说卖身契还作不作数,现在周家的人来捉人,必定是晓得了豆儿没死成,来秋后算账了。
宁氏绝望地看着她,看着她衰弱惨白的面孔,又想到用不了多久,女儿便成别人家的了,心中到底不舍不忍,有力的叹一声罢了,“你还不明白,莫非母亲会因为下人奴婢跪了,便也罚你跪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