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我看‘红孩儿’也就是没见过甚么好货品，才会为争个‘婆子’莽撞一把。谁不都年青过吗？老东西，想当初你为了‘刺儿梅’，打七个、砍八个的景儿都忘了？全当哄孩子呗。何况底下人的事儿，也总不能件件都靠我们给擦屁股。这就跟小孩子打斗一样，挨了揍去告家长，要搁我这儿，这就得先挨个嘴巴。说白了，骚事儿一件，值当的吗？”
“小地主”嗓门进步，“你那是白混，越活越抽抽儿！”
特别是“八叉”，更是一咧嘴，一惊一乍地叫起来。
话赶话的说到这儿，可仿佛有点不对味了，“八叉”插嘴就想打个圆场。
1977年4月1日，周四。
但没想到大姐也压根不给“八叉”面子，指着他的鼻子还是跟训三孙子似的。
“大姐，你的为人咱内心都清楚，那没得说。不过我得说，实在我们来这儿，首要图的是一个风水好。别看咱是白丁儿，可也晓得这个地界是当初的‘镇阳楼’。那但是‘八大楼’的头把交椅，袁世凯、黎元洪、段祺瑞都在这儿吃过饭。我大爷当年就是在这儿坐镇，才无惊无险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咱不能丢了老传统不是……”
不消说，这小我就是天桥的“把子”“小地主”了。
“少他妈瞎逗，老娘比你妈都大！”
跟着，办事员大姐又横了“八叉”一眼。
可别说，“八叉”他们挨了此人的挤兑，不但没生机，反倒很多人都开端叫上了大哥。
“八叉”听了眸子子一转，倒是不起火，反而吐了个烟圈儿，表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甭跟我装了，‘弓子’给‘红孩儿’筹钱的事儿我晓得了。世道是变了啊？俩堂堂的一方‘把子’，竟会让个刚回都城‘红孩儿’给死死压着，小崽子才几小我手？你们俩现眼都现到家了！”
“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你也是大夜班。干脆，你坐过来跟我们凑一块堆儿解闷得了，多好的事儿！”
“八叉”刚干了最后一口酒，又挥手冲办事员大姐要第二轮。
“我说你小子，如何见天带人来这儿祸害？中间的‘聚德全’和‘都一处’你如何不去？我感谢你，别老图便宜往这儿跑。也给我放几天假行不可？总不能让我夜班每天跟你们熬着吧……”
“喝，喝，喝！迟早喝死你们。”
“瞧您这话说的。”
由此也便可知，年近三十，一身肥膘，武不出众的“八叉”却能统领一方，遥控一方的本领，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哟，这么慎重其事呀？不像你气势呀，甚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人样儿了？”
是以，能把着这么好的空中儿，前门的“把子”“八叉”也不是普通的人。
“‘八叉’，有事儿说，咱哥儿俩坐畴昔聊聊。”
“不好吃你还来？犯贱呀！不乐意还趁早滚蛋，我们大徒弟还不平侍呢！”
“八叉”身形很胖，一喝酒还上脸，不算热的屋子里竟然光着膀子，头上还顶了块擦汗用的手巾，而桌上两瓶六十五度的二锅头已经见底儿了，餐桌上的菜盘儿也几近空了，只剩下几盘“花生米”、“芥末墩儿”、“炒麻豆腐”之类的东西。
早晨快九点了，西打磨厂“前门日夜大食堂”里，专营炒菜的二层早没几小我了，唯有“八叉”一桌子七八小我还聊得炽热，不住地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