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就是如许。只要份儿不到家,磕不过、打不过、斗不过、狠不过人家,就得让人家抽喜儿,就得昧着心拿人产业大爷供着。这类环境谁都如是,即便是威风八面的程爷也不例外。
俗话说屋漏偏缝连阴雨,不利的事儿老是一块上门。尤三正为月份钱闹心呢,偏这时候房山知青点的出产队长也来添乱。出产队长托人给尤三带话,说他儿子一个礼拜今后就要结婚,要找尤三“借”二百块钱和二百斤粮票。
尤三愁闷中揣摩了好一阵才想明白。他就是人手太少,虽说寸头收了门徒。可那仨崽儿技术还没练成,靠他们本身,每个月能把他们仨的“人头钱”挣出来就不错了,要算上他们的吃喝和分润,还得倒贴。独一的希冀就是但愿仨崽儿尽快促进技术,甚么时候能单练下货了,才气处理底子题目。
但要想“煽”起来,这几近是不成能的。因为能占着一方空中的“把子”,无不是见过世面,干过狠仗的硬主儿。在江湖上不但人面儿熟,部下人手还多。这类环境下,作为一个底下人要想翻篇儿,就得支出难以设想的代价。
没辙,既然在程爷的空中混饭吃,就得严守这儿的端方。要想忏悔或违背,除非能把程爷取而代之。
说到底,钱这东西实在好啊。兄弟们得用饭、得喝酒、得抽烟、得耍、得乐。要想让部下不顾存亡替你练活卖力,银子是绝少不了的。流血、断胳膊、断脚、断腿,样样都得靠钱来摆平。
别看尤三现在守着个火车站,每月少说也能下俩部长的人为,比当初“打野盘儿”是强多了,可这只是驴粪蛋大要光,因为这些钱不能都揣进尤三本身的腰包。刨去月份钱和每天都吃喝,剩下的,他还得按四四二的比例和部下分润,即尤三拿四成,大个儿和寸头拿四成,仨小崽儿一起分两成。
佛爷玩主圈儿里,一行如一家,如果说“把子”是“族长”,那“大哥”就是“家长”,而这个家是很不好当的。
甭想。压根没这端方。
还是“铁人”王进喜同道说的好啊。是有前提要上,没有前提缔造前提也要上。
尤三是真见过程爷为月份钱发过火,就连程爷的把兄弟二头,因为醉酒晚了一天交份儿钱,还挨了程爷俩大嘴巴呢。另有阿谁被他顶了的小印子,也是因为赌输了没能定时上供,才会被程爷罚了一顿“拐青”(黑话,指棍棒科罚)给撵走的。
贼要想发财,运气很首要。可恰好尤三这个月的运气实在是不咋地。他们“下”的“货”很多,“干叶子”却挺“窄”,底子没见甚么大票。虽说另有几天赋到“上供”的日子,可照这门路下去,靠一点一点儿的零敲碎打,能不能堵上一百多块的洞穴还真不好说。要真是不可,他也只好用头俩月攒的底儿先垫上了。当贼还当作了赔钱货,这不是笑话嘛。
实在尤三早就发明,程爷抽份儿钱这么狠,也是因为公开里得给前门的大玩主八叉儿抽一道。为甚么?这还不是因为“把子”这个位子不好做嘛。
打个比方,如果尤三真瞄上了“把子”的位子,那他还真得有个筹办。不管是他部下兄弟,还是他本身,没有把命豁出去的横心,不弄出个血肉横飞,还真就没戏。
那如果万一凑不上,能跟程爷打个筹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