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太好吧？这瓶酒三块多呢……”大徒弟还真没想到遇着这么风雅的人了，想要又有点脸红。
这话说完，“海碰子”们不由都面面相觑，他们模糊约约已经感到哪儿不对劲了。
“你说，你来讲……”
“不！不会断货，还来‘黄玉参’呢。可那玩意不好吃，按说是应当涨价。可我就是想不明白，现在的山东海参也不如辽参，它如何没涨还跌了呢？”
“小武，小武……”
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太奇特了！别说“海碰子”们懵了，办事员也晕乎了。因为这年初的饭店，主顾吃的权力都一定完美，谁满足你这类特别要求啊？
洪衍武还真没客气，固然早晨菜色少，可他把能点的菜都给点了。到底也摆上了八大碟、六大碗，外加两瓶“滨城老窖”和一瓶山枣蜜酒。
“实在啊，你们明天吃着山东海参这还算好呢。你们不晓得，寒暄处调配科我有熟人，传闻，就连这批山东海参也快用完了。滨城再调海参过来，那就是更南边儿的‘黄玉参’了，那玩意晓得吗？个头特别大，一个顶我们这的仨，可它是秃顶海参，又松又散，味儿也淡！一下锅连形儿都没了。红烧？那玩意也就能熬汤，或者剁碎了包包饺子！哎，我们这里的事儿，要说出来都是天下奇谈。好东西比赖东西代价低，我们当厨子的还只能用赖货……”
“徒弟，我也是滨城人。您这话我如何有点不明白啊？要说头段时候因为过节，市道上货紧，可现在已经进了捞捕淡季了，不该该再缺货了吧？何况市道上我们本地海参那么多，价儿都颠仆二十块钱以下了，还没人买呢。这如何还会……”
这类等候的表情，就连“大将”和“三戗子”也是一样。
“好说，好说……”
至此，见“海碰子”们开端忍不住交头接耳，洪衍武达到了目标，已经心对劲足。他便抄起中间的一瓶没翻开的“滨城老窖”，塞在了大徒弟手里。
然后他把本身面前还又大半盒的“牡丹”拍给了办事员，请办事员务必帮个忙把大徒弟请出来。
先夸了一句，大徒弟嘬了一口烟就耐烦解释起来。
还别看这位爷只是个挣死人为的国营厨子，可那股子大爷气度足以鄙视天下，港澳台所谓的“食神”一比就差姥姥家去了。
这让“海碰子”们一下都揪了心，正怕俩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干起仗来。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大徒弟固然挺不耐烦也没有坐下，但抽上烟，神采却立见和缓。
洪衍武满嘴胡柴。“没甚么，归正我们也是公款嘛。您明白，再说转头我们还得带着海参来费事您呢。”
不过一来洪衍武给的烟真是好烟，二来他这么和蔼不像找茬，三来早晨也没几个客人，闲着也是闲着。办事员踌躇了一下，也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