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子”自幼丧母,父亲“活动”中又被下放去修铁路,每年回不了家几次。以是他实际上是靠这个姐姐给拉扯大的,说是长姐如母一点不过分,他又如何能不焦急呢?而当他好不轻易缠磨着姐姐说出本相以后,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甚么叫舌头底下压死人呀!这档子事儿很快弄得满城风雨,厂里也就再没甚么端庄人爱理睬百玉容了。
可抽屉里除了他拿返来的那三十块钱,也就剩下不到几张毛票了。他拿起那三十块,想想一家人还要过日子,不忍心再把钱拿走,就放归去十元。然后他看看抽屉,又看看本技艺里的钱,较着两端都不敷,他就又哭了。
他的姐姐不但每天还是被“大龙”骚扰着。他本身挨的打也越来越重。到最后鼻青脸肿的程度严峻到靠瞎话也瞒不住了,他便连家都不敢回了。因为他实在是怕姐姐看到他这副模样会心软屈就,再让“大龙”借此得逞。
常言说,“绊人的桩子不在高”。因而很快,白玉容就被调到了事情环境最差,劳作最苦的“烧蓝”车间。平常事情中,崔利国也经常找各种来由挑她的弊端。
一方面,别看崔利国吃了闷亏,确切不敢再动色心了。可他的抨击心却难以按捺。
最后他一横心,干脆三十块全放了归去,带着断交的勇气,今儿一大早凌晨五点就出了家门。只可惜老天不保佑他,一个上午下来还是无所收成。
可当工人毕竟跟在黉舍读书不一样。上学时候再如何着,别人也把门生当孩子对待。但一进了工厂,即便年纪再小,那也就算大人了。再说,这年初的事情,都以为是一干就是一辈子的。崔利国毕竟是百玉容的直属带领,是以不管如何样,她也得考虑考虑和带领的干系,考虑考虑完整撕破脸的结果。
以是时候一长,他固然像条真正男人一忍再忍,打碎了牙尽管往本身肚子里咽。可这类委曲责备,不但没使事情有一丝好转迹象,反而变本加厉。
可“大龙”对此不觉得耻,反觉得荣。乃至还在珐琅厂里公开放言,说百玉容是他的工具,谁要再敢揣摩她,就谨慎背后挨黑砖。弄得厂里大家都觉得百玉容真的跟社会地痞勾搭上了,这反倒成了那些谎言实打实的左证了,
这小子可不是等闲之辈,在厂里他是厂长的红人,在局里他也有一号,玩地痞手腕固然不可,可论整人他倒是把妙手,就凭老谋深算和手里的权力,他想捏鼓一个浅显女工,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就如许,“小百子”仿佛见到了最后一线光芒,便带着绝处逢生的希冀,硬着头皮来洪衍武这儿“拜山”(黑话,指拜见匪首、山主或帮会头子)了。
比及“小百子”从内里回家以后,百玉容的模样的确像是被暴风暴雨践踏过的落花败叶,本来标致的大眼睛肿得像桃儿似的,头发混乱,外套还被扯了一个大口儿,要多惨痛有多惨痛。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赶走了豺狼又招来了恶虎。
厥后他感觉太无趣,也就暴露了地痞的模样,非说百玉容不识汲引,一怒之下给了她好几个耳光。扬言再不跟他好,就如何如何地的。
但“小百子”却忘了一句话,“地痞像弹簧,你弱他就强”,横主儿的脾气恰好就是别人的软弱给惯出来的。
紧跟着,首当其冲就是“小百子”倒了霉。不管他偷多偷少,每天都得挨一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