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枚蛋垂垂被水花淹没,跟着疏松的巢穴渐渐地、渐渐地沉了下去。雌鹤的爪子抠入泥草中颤抖收缩着,像人类因痛苦而握紧的掌心。
我把食盆放在院子里,顺手捞了一块肉扔到那黑狗面前。正要进屋,突听亦风在羊圈前面大呼起来。
我和亦风愣在废墟前,吃惊!后怕!如果我们晚走一步,就被埋在屋里了。
我欲言又止,直到收线也没好对老狼说出口—我们的东西全毁了,也没法记录了,之前有高科技设备的时候都找不到格林,现在……我们如何来找他?。
淋着雨清理这一片狼籍,我脑袋发烫发晕。
七月九日,这天早上我们进山,感受狼山上的氛围不对劲!
一个藏族男人骑着摩托一起打滑向小屋驶来,前面还跟着一个骑马的人。谢天谢地,是泽仁和扎西!
我高兴极了!格林畴前换牙的时候,我每天掰开他的嘴看,试图能捡到一颗乳牙作记念,但是那么久了,向来就不晓得这家伙把掉的牙藏哪儿去了。好不轻易有一次,我翻开狼嘴,发明有一颗门齿挂在上牙龈的一丝丝肉上面荡着秋千,正筹办“叛逃”。我从速抄起眉夹筹办把这颗小牙牙缉捕下来,但是格林舌浪一卷,就把牙牙卷回狼口,咕嘟一声召回了“要地”。
我对不起炉旺……
一起上,我们才晓得这场罕见的大暴雨已经成灾。一些牛羊陷在池沼里等死,没人能把他们拖出来。不晓得哪辆汽车的车门被吹飞了,在牧道边翻滚着。通往核心区的桥被冲毁,河边的泥土堤坝不竭被大水卷走。我们好不轻易上了进城的公路,风雨形成的车祸比比皆是,钢筋混凝土的黑河大桥岌岌可危,汽车不敢畴昔了。
风中传来非常的气味,潮湿的氛围里飘着腥腐味道。糟了,我们屋檐下那些鸟!
我们赶往狼窝地点的后山,在埋没帐篷里察看了好一会儿,一只狼都没呈现,山谷里冷冷僻清的,就连旱獭、野兔也销声匿迹。莫非盗猎的去过狼窝了?
越野车在峻峭泥泞的山坡上连连打滑陷车,好几次几乎侧翻。幸而扎西、泽仁用摩托车和马一起拖拽,才勉强把车拉出山来。亦风把方向盘攥得死死的,汗出如浆。
炉旺太强大了,我不敢想他惨死的颠末。是我们害了他。
亦风的话,我一句不答,虽说哭够了,也明白了亦风说的事理,可要一下子别过这根筋来不轻易。
我帮他们重新盖上窝,用大石头压好。
黑狗夹着尾巴,脑袋低垂下来。
黑云压近,六合之间不竭传来轰鸣。中午像黑夜一样暗沉。窗外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一声炸雷震得窗框嗡嗡颤抖。电闪雷鸣以后,内里下起了滂湃大雨。豆大的雨点儿打在玻璃上、屋顶上、围栏上、炉子上,收回分歧的声音,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如同一支深沉的安魂曲。窗外院子里炉旺的饭盆里注满了雨水,狗粮被冲得到处都是,挂在围栏上的空荡荡的铁链和项圈在暴风中挥动抽打,炉旺的布偶娃娃狗淹没在泥泞中,统统东西都还在,只是少了它们的仆人。
我们撤离仓猝,除了随身带的单反、小摄像机和条记本以外,大多数的设备东西都留在狼山小屋。固然刚下雨的时候,我把设备包裹严实防潮,但我们还是不放心,因为大雨到临之前,我们没来得及修屋顶,万一小屋漏雨,东西会被淋湿。等雨势稍弱,我们就穿上雨衣骑马归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