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扎西朗声笑道：“有！有！过年嘛，酒肉管够！”
“他头上有‘天眼’吗？”亦风急问。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好不难堪：“别问了，有酒吗？”
我刚回身就闻声砰啪两声枪响，腿一软，跪在地上，顿觉左膝一麻，使不上劲了。我顾不上检察，单腿跳上车，亦风一脚油门。后视镜里，电筒光还在闪，一只藏獒拖着铁链追上了路，人声犬吠被甩远了。我心脏暴跳，裤腿湿漉漉黏糊糊的，用手一摸，血！左膝钻心肠痛起来……
黑暗中，那狼仿佛早已闻到我们的气味，站在墙边翘首盼望。我取出两块风干肉，趁着藏獒还没叫出声来，一只藏獒面前扔了一块。我哈口气暖暖冻僵的手，抱住狼身，左手顺着探过来的狼头摸到狼脖子上，两个指头挖起项圈，右手摸黑割下去。刚割了几下，就听中间铁链声响，两只藏獒早已吞完干肉，吼怒着从两侧扑了上来。狼下认识地左闪，正被左边的藏獒撞个正着，连狼带我摔了一个跟斗，幸而藏獒的铁链都不敷长，只能狂吠扑挣，我赶紧爬起来，却再也抱不住仓猝闪躲的狼。
“成都。”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俩拍着桌子叫起来，那身影太熟谙了！化成灰我也认得！
担忧了多日的事终究有谱了。
亦风坐在窗边扑灭一支烟：“为甚么我们住在这里十多天了，早不来晚不来，恰好明天大半夜来例行查抄？就这么个小县城，年三十只要这一家宾馆在停业，要清查两个外埠人太轻易了，何况我们的车还停在宾馆前面呢。差人最后那句话啥意义……你感觉他们发明我们了吗？”
大年夜的，哪儿有病院上班？平生第一次遭枪击，两人手足无措。伤口在膝盖头上，我摸摸伤处，仿佛没异物，弯腿尝尝，骨头也没事儿，但稍一用力，血就汩汩往外冒，顺着腿肚子淌到地上。亦风看得眼晕，手忙脚乱地翻开抢救包。
我俩钻进扎西的帐篷一看，帐篷里弄得好喜庆，藏历的新年和春节在同一天，亲戚朋友都要各家各户串门，以是每家的桌上随时都摆满了待客的手把肉、血肠、奶饼等各式百般的藏家美食。
草原绝顶，偶尔被焰火映红的夜空中充满薄薄的烟云，在活动窜改的阴霾中，露着瑟瑟缩缩的星。
冲着差人最后那句话，我们不管如何不敢乱跑了。
伤无大碍，丢脸的事儿也笑够了，但是一想到放狼失利，两人的表情又沉重起来。打动处理不了题目，到底该如何办？
我们席地而坐：“家里人呢？”
“花嗷――”他不晓得他的亲人在哪儿，是被卖到了他乡还是已经惨遭搏斗，有没有幸存者？还会不会找到他？他尽力找回狼的说话，一声声呼喊着：“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孤寂的狼嗥被乌黑的田野淹没，伴随他的只要裹满冰雪的铁链。凄清的星空下，除了我们，没人在乎他。
是格林！他发明我们返来了？我内心激震，仓猝摇下车窗大喊起来：“格林！我在这儿！嗷――格林！”
“谨慎藏獒，谨慎……内里的人……”亦风这话说得很艰巨，他是个诚恳人，从没干过偷狼摸狗的事。我也是个良家女孩儿，从没想过会跟“差人叔叔”作对，但是“良”民生出了“爪”也会变成“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