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成帝阴鸷目光钉在原地,小老头吓得汗湿衣衿,声音都有些颤抖。“皇上,老臣冤枉,老臣绝无侵犯太子殿下之心!微臣也是心心念念惟愿我大魏江山永固,故此才一经听闻这等不吉利之事,立马赶着上了奏折。怕只怕稍有差池,是为老臣监察不明之故,无颜地上面见先皇。”说着便拉起袖摆一角,呜呜悲鸣。
底下人噤若寒蝉,竖起耳朵等待好久,见元成帝不动声色,方知这是天子默许下此事。
“尔既身为从一品御史大夫,既无才德,有何脸孔立于朝堂之上,司监察之职。”
宗政霖眉头一挑,眼底只余挖苦。好一个几次小人,这是存着保命筹算,推人出来做替罪羊挡灾。
世人便见太子爷近臣卫大人号召两公公,抬了太师椅,安安稳稳摆放于当今下首,太子爷衣袍一撩,阵容气盛自行落座。这位爷坐姿甚为端方,只眼中厉色,使得诸人莫敢妄动。
群臣三三两两围拢一处,目光在太子与其身前桐麻树之间盘桓。天子与太后自有人奉侍坐下,撑起华盖。
未待元成帝发话,座上太子爷倒是冷冷扫他一眼,抢先发了话。
幸亏此时卫甄跨前一步,另有要事启奏。
身形痴肥,蓄了白须的御史大夫,这会儿那里另有勤政殿中刚正不阿,以尸谏言之铮铮傲骨。
“段祺郜。”
“倒是如何希奇,抬上来与朕瞧瞧。”几日前东宫因它降了个宝林,本日事关太子,元成帝不觉便上了心。
底下跪伏当中,一身栗色粗布麻衣的小寺人,肩头另有些发颤。
他怎能不喜?若能查出不当,他又怎会自个儿都绝了希冀,被敬事房总管扣押问罪。现在能幸运逃脱,若非卫大人提点,这时候他怕还困在牢里,担忧惊骇得很。
太子殿下一手撑在膝头,一手重抚于朝珠之上。“领了那人上来。”
本觉得这位爷该是厉声质询,没成想开口便是训话,且语气甚是平和。太子殿下冠冕高束,蟒袍寂静,那里有半分涉险之态。
方才小肖子提到腰牌时,天子跟太子已然沉了面色。这会儿又提到宫里分拨份例,更是没了好脸。
“这是主子在几步远花坛边儿发明的细粉末子。主子闻了闻,恰是宫里分拨下来,每月都有份例的肥粉。这粉末昔日都是用在给万岁爷和各宫里娘娘殿里摆放花草上,免得屋里留下施肥气味儿。御花圃里花草,除了极是精贵几盆,旁的都是别的照看,这粉末倒是用不上的。”
元成帝手臂搁在御座上,微微端方了坐姿,再看宗政霖,眼底满满都是兴味。他这儿子,应对倒是极快。
底下人窃保私语,对御史口中不祥之事,已然点头唏嘘,纷繁避得远些。敢借由天意说事儿,欺瞒当今圣上,侵犯大魏储君……这案子一经彻查,怕是直接就得要命。
这会儿倒是说清了真有人借着当差时候,满满几缸子水都往这树底下灌了去。可浇水多了,腐坏根系,也不至两三日内整棵树都枯萎了枝叶吧?这株桐麻树但是七百大哥树,盛京暴雨时节,也不是没有。
顾长德立马叫人试过,公然,正如小肖子回禀。
竟然发明了不对劲儿?在场世人神情一震,大感惊奇。这事情窜改之快,匪夷所思。方才他们也围着这树看了一圈儿,当真就没瞧出那边出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