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侧卧锦榻的女人,扑闪着水眸,微撅了撅嘴儿,磨磨蹭蹭近到跟前,不客气扯了扯他冠带,那意义,她这会儿气儿不顺。
傲娇劲儿!一股子倨傲,恰好就入了他眼。宗政霖轻笑出声,待她与他改换上常服,牵着人自去用饭。
“奉皇上口谕,皇后赫连氏身材抱恙,着坤宁宫埋头安养。六尚代行其职,凤印收归,暂交尚宫掌管。”
“没个端方。”嘴上经验着,任由这妖精一双小手身上施为,褪去外袍,再松开首上束着的冕冠。男人微微前倾俯身凑在她近旁,两人鼻息可闻,近在天涯。
宗政霖微闭着眼眸,抱着她沁着甜香的小身子,满足喟叹。“当真不肯提朕打理六宫?”
“娘娘,这药,这药……”冯嬷嬷颤手指着案上那碗深褐色汤药,嘴唇直颤抖,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儿。
浑浑噩噩眼睁睁看着一行人辞职拜别,皇后生硬端坐,连呼吸几乎都停顿下来。
一张素净小脸转眼就露了笑,乖顺靠上来亲亲他下颚,眸子子一转,对方才不怀美意,在吃食上“虐待”天子一事,贵妃娘娘佯装不知。
赫连敏敏还没从莫名其妙赐下那碗“汤药”中回神,紧接着便被宗政霖收回凤印,连番不测,直叫她惊愣当场,惊诧不知所措。
这是抱怨他来得太迟,叫她等得使了耐烦?
“主子给皇后娘娘存候。还请娘娘屏退摆布,容主子稍作回禀。”
“菜色不消换了。”挥手屏退宫人,宗政霖立在原地,平平伸展开手臂,眉头扬了扬。“贵妃?”
“主子,皇上该是快到了。方才赵嬷嬷不是传信儿说御驾已离了皇后娘娘宫里,奴婢瞧着也就半晌工夫。您如果坐得累了,奴婢扶您到殿外逛逛,顺道还能迎了皇上可好?”
倦怠揉了揉眉心,太后非常无法。如何也想不到,竟另有为小儿子宠嬖个女人操心的一天。慕氏未进府前,阿谁冷酷律己,几近不踏足后宅的老六,怎就成了本日这般。
“御驾离了坤宁宫往毓秀宫去。”太后喃喃自语,刚才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这会儿却又急转直下。
赫连氏缘何现在请见,她便丁点儿也不猎奇?
眼看这位一身华服端庄秀婉,一双眸子却恍忽慌乱,似要接受不住。孙公公暗自点头,该办的差事儿,倒是还得办的。
“臣妾给皇上存候。”双手环着人,连屈膝都不成,那里有半分存候模样。
蕙兰偷偷瞅自家主子一眼,看她不似谈笑,正要去外间撤换菜色,却被大殿外赵嬷嬷存候的声音突然打断。赶紧退在一旁,公然便见皇长进得门来。
不是应当直接宣召她今晚侍寝吗?怎地另有特别事情交代?心中陡升疑虑,面上还是固执带着笑容,赫连敏敏强自压下冥冥当中不祥料想。
不愧是后宫里历经大半辈子争斗的妙手,太后娘娘比起皇后,那是手腕频出,花腔繁多。若非被建安帝拿捏住把柄,这会儿只怕早放开了手与毓秀宫那位对上了。
当晚坤宁宫中,皇后娘娘展转反侧,直折腾到半夜过火线才勉强入了睡。
“不成。咱万岁爷自个儿都不焦急过来,本宫出门驱逐,倒像是仗着有身子,不乐意他往别宫里去,作势与他闹脾气。蕙兰,去把那盘快意竹荪给撤了,叫小厨房另做了葵花麻鱼端上来。”
赫连敏敏大喜过望,止不住露了忧色,眼中光彩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