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是啊,这些年门生虽与教员隔断两方,却常常想起教员的悉心教诲。”刘江郎谆谆地说道。
“来客称是主家的门生。”
明天本该是五日一举的朝会,可待百官齐聚南宫,内侍黄门却出来宣旨说朝会打消。天子已有一个月没有朝见群臣了,宫里传出的动静是雪国天子萧山龙体不佳,困顿不能起。
林小红微微一叹,轻笑道:“原是刘大哥来了!”
听着刘江郎一如既往的恭敬话,林光不免感慨。幼年时,刘江郎在雪国事出了名的恶劣,他虽是汉室宗亲后嗣,家道却早在祖辈时便已凋敝。发展边荒,幼小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小小年纪便吃透了那冷冰冰的情面油滑,于乡野间养出了一身的霸道风俗,在京都一带呼朋唤友,闯出了贩子里名头,倒是个不折不扣的霸王。他十五岁时肄业在林光的门下,因着那坐不住的本性,天生不是读书的料,虽学无所成,可在林光的面前,却老是谦逊暖和,仿佛换了一小我。
刘江郎心灰意冷地去做了县尉,方才居官两年,就被雪国天子下了圣旨,称道以军功得拜处所官吏者,如有武略而无武功,当沙汰之,贤者留任,拙者免除。
当时此事,吓得那名京官府上之人噤噤不敢转动。既然惹了祸事,刘江郎也偶然沉沦宦途,便将那京官吊膀子地捆在一截拴马柱之上,干脆挂印弃官,逃亡奔逃而去,现在改了名头,换作刘江郎,隐姓埋名。
而在街角陋巷里却蹲踞着衣衫褴褛的一些乞丐,更是满脸泥垢,见不到表面,黑漆漆的两只眼里冒着饥饿的青光,仿佛见到人就要把路人吃了一样;偶尔有乞丐摸索着走到林小红所坐的那辆马车前,谨慎翼翼地伸出瘦骨嶙峋的熟行向她乞讨。
自入京以来,林小红一向心不在焉,摇摆的轓车偏令人更加地昏昏欲睡,撑开的皂盖投下浓厚的暗影,严严实实地罩住了她的脸。
话生方毕,忽一个白发苍苍到了老者从侧廊走来,林小红和刘江郎同时一惊,转脸瞧见林光跨步进门,林小红往旁退开一步,让出了道儿来,随后才跟着一起进厅。
繁华似锦的雪国都城在一片光灿灿的帝都风景后,实在埋没着令人惶恐的哀思。
爷爷林光教过的门生很多,对劲弟子也不在少,有的位居显要前程不成限量,有的经纶满腹粗具大师风采,可印象最深的反而是这个曾被以为百无一用的刘江郎。那不是因他的皇胄身份,也不是他有多高的天赋,若论学业天赋,刘江郎在诸学子中最差,但林光恰好对他另眼相看,即便他本日仍然是落魄江湖的得志气象,林光却还觉得他有凤鸣岐山的一天。
这类疏忽国恨的骄奢糊口,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她晓得,不但她不想要,爷爷林光也不想要。
林光道:“你的事,我多少也传闻一二,晓得你曾赴命征讨璧国余党,立过安定兵变之功,我在这几年雪国安定兵变的功臣名簿里,也见过你的名字,实在表示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