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临走出去时,看到的便是一只手搁在窗柩上半开着,阳光洒在上头,而大半个身子斜躺着,左手掩在广大袖中,膝盖上躺了一本书,双眼阖上,神情淡然温婉,睡颜安宁的云玖。
“娘娘,蜜饯。”听雨端着一碟苦涩的蜜饯,走出去时,只见云玖面前那碗药已经见底,碗搁置在矮桌上,而云玖左手拿着一本蓝纸皮的书,右手放在窗柩上,微斜靠着美人榻,长发披着只一根白玉簪子随便地插着,寝衣外罩着长至拖地的织锦彩裳披风。
半夜~
云玖闻言只是眉梢轻抬,睨了她一眼,制止了她伸手关窗户的行动,“本宫还要看书,你关上了,还如何看?”
云玖好笑,但是这一笑就扯得五脏六腑跟着疼,身上又黏糊糊的难受,她不由蹙眉,“本宫想沐浴……”
长袖当即端过一旁倒好的蜂蜜水,小巧将其扶着靠坐在软枕上,长袖谨慎翼翼地给她喂水。
“公主醒了!”善舞又哭又笑,拿动手中帕子忙给云玖擦拭脸上的盗汗。
无声叹了下,云玖抬眸望向外头的艳阳天,伸脱手,仿佛都能感遭到阳光的暖和炙热,而除了那只手,她浑身置身于一片阴暗潮湿的冷穴中。
云玖拿出帕子,隔着帕子拾起一颗蜜饯放入嘴中,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满盈开来,她微不适应地卷了卷舌。
她泼墨般的乌发,一大缕垂落在胸前的披风上,倾斜而下。
喝了水,润了润嗓子,云玖才仿佛活过来似的,半靠着小巧的肩,有气有力地扯了扯唇角,“担忧甚么,本宫还死不了。”十个时候啊,她竟然大阿姨疼得晕了二十个小时,这在当代,的确就是不科学好吧。
语气一如既往的慵懒。
只是掩在被子下的双手却有力地握了握,这副身子,愈发到了强弩之末端吧。
“公主,公主,醒醒……”
她下认识摸了摸额头,只觉一片濡湿,浑身都像是刚从水中走出来般,沉重又颓靡。
不,那起码不会痛。可现在,她面前是一片雾茫茫望不见绝顶的冰天雪地,四周都是彻骨的寒意,这些寒气像是触手般,缠绕着她,往她骨头缝里钻。四肢百骸都在接受着这没法言喻的痛苦。
善舞刚要说不,长袖见云玖衣衫汗湿,怕她如许穿戴会风寒,便道,“奴婢去叫水。小巧善舞你们扶公主去里间榻上躺着,翡翠,你去唤听风听雨听霜她们出去清算下公主的床。”
几个二等宫女也是忠心耿耿的,但并不知云玖的病情,只晓得她们主子身子骨一贯娇弱,每到小日子都要谨慎服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