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云锦挂满了门廊和檐下,两人的喜房里,红纱帐重堆叠叠,许媪和沈母带着丫环们腰间都应景地挂着红绸带,笑笑闹闹。
“夫人二十了,不比十几岁的小女人了......”
男人伸手,她抿唇含笑,走了畴昔,将手搭进了他的手心。
部下的肌肤凹凸不平,可想而知当年的伤势该有多么凶恶。
秤杆挑起喜帕一角,缓缓上移。
见着魏徵长身玉立在人堆以后,神采淡淡的,瞧着联袂进了新房的人影,两抹红色渐去渐远,小丫环掩嘴笑:“至公子甚么时候也办场丧事,给我们发利是赏钱?”
“让为夫尝尝。”
“今后还得尽快给主君添个小郎君才稳妥......”
她默不出声地缓缓拢好衣服。
“主君还年青,今后要的日子还长......”
“如何了?”他昂首瞧她,小小的面庞被从帐幔外透进的婀娜灯影映照得一片绯红。
手腕粗细的龙凤花烛烧得热烈,鲜红的蜡油熔化挂在青铜烛台上,仿佛血泪。
她点头。
“我们是伉俪。”他捏着她的下巴,凉凉一笑:“我如果被刀砍毁容了,你也不想见我了?”
本日好日子,魏承大手一挥,府中高低都沾了银霄夫人和女公子的光,一人得了两锭金元宝,丫环仆妇们也都趁着本日松快些,说话调笑起来也都比常日里大胆。
“我身上也欠都雅。”他伸手抚摩上她的小腹,松坚固软,叫贰心底灼烧滚烫,心境难平。
喉咙转动,温软的身子贴上他炽热的身材,软成一滩春水,由着他卸下发冠,剥去衣裳,放基层层叠叠的帐幔,两人被拢在床榻上局促的一方六合里。
脖颈上痒痒的,炙热的手心好似要将她热得化掉,化成一滩乳汁,化在他手内心。
到底是良缘永结婚配同称之嘉话,还是对女人身材的占有和生养权力的剥夺?
肚皮一凉,两人都僵住。
两姓联婚,缔结鸳盟。
“欠都雅......”她咬唇,眼底尽是难堪:“还没规复好,好丑。”
魏徵噙着笑扫了她一眼,抬手在她下巴上一刮,小丫环红了脸。
她笑着点头,隔着人群看着魏承东风拂面地望着她。
魏氏宗族的宗妇们和宗老们也过来随礼。
秤杆被悄悄放到案几上。
三婶母等几个热情肠的魏氏宗妇也低声劝戒。
明晃晃的火焰将满室的红衬得更加的浓烈。
“嗒——”
口里鼻尖尽是女人的身上幽幽暗香,粗糙的大手在她光亮的颈侧游曳抚摩,温热的液体在薄薄的肌肤下活动。
男人伸手拈起镶着金玉的檀木撑杆,骨节清楚的手模糊颤抖,金线绣着祥云波浪纹滚边的大红袖口被抻开几寸,暴露莹润的腕和手背上浅浅的疤痕。
最高兴的当属沈母,人逢丧事精力爽,脸上的皱纹都伸展开来,抱着怀里日渐白胖的沛霖,被小丫环和许媪簇拥着,比以往在沈家时的干枯模样,富态了很多。
喉咙无声转动。
脱到最后一件时,她红着脸按住他的手:“还不可。”
“这道伤是胡人砍的,好几寸深的伤口,也是如许一个夏天,腐肉都烂了,发臭了,流血流脓,下人看了都受不了,还是你帮我换的药,扶着我吃喝拉撒。”
颀长的眉下,长长的睫羽遮住眼中波光潋滟,视线下,投射出淡淡的,鸦青色的暗影,都雅的脸上未施粉黛,唯独唇上一点丹朱,像雪里一点红梅,素净的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