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舒畅地抚摩着指尖光滑油润的秀发,随口道:“如果有一日我身败名裂,家财散尽,云儿可愿跟着我?就像书里的李娃,散尽积储,对郑生不离不弃。”
她声音又娇又软,又带着几分被津润后的满足,又微微有些嗔怒:“本来使君说的那些顾恤奴的话都是哄人的,到底天下乌鸦普通黑,只顾着本身,别人的吵嘴那里放在眼里!”
云仙在他怀里微微喘气歇息了会,坐起家,拣起本身的衣服穿好,坐在镜前清算头发。
“好端端的,如何想搬归去?”
“奴怕费事。”
不然,她真是要带着爹娘跋山渡水,往更远的扬州兖州去了。
她刚想松口气,俄然又提起一颗心。
那一日听他们说长安任命他为魏将军,等他光复了冀州再去都城上任。
次日,天降大雪,满地明净,刺史府出殡,沿路幽州百姓有家财丰富的,设了路障遥祭送行,哀乐在范阳城里响了大半日,魏氏宗亲皆身披缟素,送先主君和先主母的灵位出城。
那岂不是跟没逃出幽州没甚么辨别。
当天又有急报传来,刘岷被刺客刺杀身亡,刘氏除了旁支几个不成器的兄弟,就只剩下两个季子,不成气候,现在冀州军,群龙无首,被刘岷曾经的部下,一个叫张尧的都护将军鸠占鹊巢。
云仙望着镜子里投来的男人视野,莹润的眼,高挺的鼻,白净的皮肤,兼具有胡人的风情和汉人的敦秀。
“在这里想找谁说话还不轻易?”他低头看着书里的内容,涓滴没重视到镜子前云仙神采微微窜改。“本日不是刚从沈家回啦,我又不拘着你。”
“打发时候罢了。”
长安也不能去。
重明下床,踩在楠木踏板上,“吱呀”一声轻响,他撩开满绣着夹竹桃的帐幔,挂在银钩上,赤足走到她身后,望着镜中姝颜,抬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嘴角是轻浮的笑意:“要不,我直代替你赎了身,将你养在这儿,与那沈娘子一样,自此也是良家了,如何?”
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待阿朵将南瓜饼拿返来,也已经冷如石块,阿朵问她要不要热一热再送去翠华楼,她想着太费事,因而摇了点头。
重明闻谈笑起来,好似清泉流于石上,清琮动听。
“之前妈妈经常跟我们耳提面命,说是做娼妓,最忌讳的就是对男人动真豪情,须得将来妓馆的男人皋牢住,吸干他们身上的精血,等成了空壳再换下一个,来妓馆的男人都不是甚么好男人。”
她笑起来,“如果有朝一日使君不管奴了,奴又身无长物,还是得重新归去做起成本行。”
云仙抬眼觑他神采,内心嘲笑,将一只蝶恋花金簪放在鬓边比了比,幽幽道:“只怕奴说奴情愿,使君也都不信的。”
“甚么费事?”
望着冀州周边的几座州郡,内心只求着魏承能输给冀州,又从箱笼里翻出儒释道三家的画像小像,摆起香坛点上香,虔心祷告。
一番云雨过后,床榻已经混乱不堪,重明的里衣都尽是褶皱,还感染了脂粉,随便地扔在床尾,一半在床上,另一半掉落在地。
并州倒是离范阳近,只是常有匈奴虎视眈眈,不是宜居之地,如果魏承真的光复了冀州,那就只能往更远的处所去了。
她抚了抚鬓边,嫣然一笑:“目睹着使君要迎娶贵女,奴先恭喜使君了。”
如此,便能够定下大抵线路,先过易水,再到北平,路过卢奴,巨鹿,再过滏阳河可到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