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房内,兰溪姐妹几个一走,傅老太太便垂眼将手里的汤盅用力放炕几上一放,三太太仿佛久未颠末这桩,非常吓得一颤抖,而傅大太太常日里多么放肆一人,此时也不敢言语,垂首噤若寒蝉。
谁知,方才转出傅老太太院子的垂花门,便见着一个穿细麻布棉袄的小厮袖动手小跑步过来,快意便停下了步子,笑道,“广白,你怎的这般急?大老爷那边有甚么事要回老太太的?”
三太太正襟端坐,心想道,急,她如何不急?何如,天子不急寺人急有甚么用?再说了,现在,她内心有了策画,又有三老爷做主心骨,倒当真不若一年前焦急了。只是,在傅老太太跟前倒是不能暴露半点儿来,不然等着她的,定然是一番数落。
“老爷之前与亲家商奉迎了,待得春闱放了榜,这才定呢。”三太太应道。
声音,来本身后,兰溪听上去,也不会陌生,除了傅大太太,不做第二人想。
见三太太只是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吭声,傅老太太却悄悄蹙了蹙眉,这女儿,现在倒让她有些看不透了。略一沉吟,傅老太太也干脆不再绕圈子了,独自问道,“你到底想要给阿卿寻个甚么样的人家?”
快意一愣,转头望了望身后几人,目光,终究落在了兰溪的脸上。
傅老太太点点头,“到时若能双喜临门天然也好。”
反倒是三太太,神采便有了一丝的生硬。
三太太抬眼极快地瞄了一下傅大太太,公然瞧见她一脸严峻地看向了傅老太太,三太太在内心转了个圈儿,倒是笑道,“母亲,实话奉告您,阿卿虽是个女儿家,但倒是几个孩子里,最得她父亲看重的,也是老太太的心尖子,她的婚事,只怕不是女儿想如何就如何的。并且这孩子,固然是我生的,但她的主张正,如果不得她点了头,这个主,即便是她父亲也不敢给她做。”
三太太早料得这话会被悄悄放过,但还是忍不住悄悄吁了口气。
三太太便有些不甘心肠撇了撇唇,但毕竟还是唤了一声,“大嫂。”
兰溪便望了三太太一眼,而后道了句辞职,便乖乖地跟在快意的身后出了花厅,预备到傅馨怡房里去寻她。
那边,傅大太太已经走到了炕前,回身从那大丫环手里端的托盘上亲手端起一个白瓷汤盅,双手捧着,恭敬地送到了傅老太太跟前,道,“母亲,温度方才好,你快些趁热喝了。”
不是嫌她女儿主张正么?还真就正了,又能碍着了谁?相反,三太太话语里模糊透出的可不是嫌弃,而是满满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