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便辞了三老爷和三太太从上房出来,沿着园子里的回廊,渐渐转回了珠玉阁。进得屋内,见秦妈妈正和枕月、流烟两个翻箱倒柜,忙得不成开交。再一看炕上,铺满了各色衣物,炕几、妆台上也摆满了各色金饰。
枕月和流烟两个面面相觑,都不由皱了眉。
吉利斋西跨院里的绣楼内,兰滟听得小丫头的回话,两眼便亮铮铮起来,放动手里正在做的针线,她盈盈立起家来,敛了敛衣裙,道,“走吧!五mm返来,我还未去她那儿转过,本日午膳多吃了点儿,有些不克化,趁着晚膳前出去散散,恰好去五mm那边转转。”
将几人的神采都看在眼里,兰溪挑眉笑道,“不过……出门做客该有的礼数倒是不能省了的,这穿戴天然也得费操心机才是,我们一道选吧!”而后,便一脸当真地望了畴昔,这下半年,兰溪的个子又往上窜了一大截,客岁的冬衣多数小了,并且本年又回了都城,都城的夏季可不是湖州能比的,以是三太太便非常出了一笔钱给兰溪购置了好几身新衣,加上临出湖州时,颜妈妈给送来的,整整两大箱,现在都摆设在了炕上,各色不一,直看得兰溪很有两分目炫狼籍。
枕月和流烟两个不由又转喜,赶紧也帮着挑起来,主仆几个低声议论着,这件的花色会不会太素,那件的色彩是不是又太跳了。
秦妈妈、枕月、流烟俱是沉默,略一思考,便也明白兰溪的顾虑是有事理的。不过……有些不甘地看着满炕的衣裳、金饰,几人都很有两分不甘,那么……她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通?
刚好将东西收好,便听得门外有小丫头报说,六女人来了。兰溪自妆凳上抬开端来,挑起了一道眉,眼中含着兴味。
果然,流烟便道,“女人这回可不能再对付畴昔了,去傅府,如何也得打扮得亮亮堂堂的,固然我们不奇怪他们,可也不能让他们白作践了不是?让他们细心瞅瞅我家女人的丰度,看不悔死了他们。”
兰滟带着身边名唤彩凤的大丫头进得屋来,目光四周一扫,眼中便暗掠过一丝妒忌。她也是青阳兰氏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即便是庶房出身,但该有的见地也不会少,天然看出兰溪这内室当中那些物件儿看似不起眼,但件件都是代价不菲。清一色的黄花梨的家具,多宝阁上那一株红珊瑚的摆件虽不是很大,但光彩深红,极是可贵。一对青铜烛台,只怕是汉时之物,碧纱橱上垂下的一幕珠帘,皆是熠熠的水精与珍珠,这一刻,兰滟的心被从出世以来就存于心间的不甘与妒忌之火燃烧煎熬着,她有多么但愿本身才是三房的女儿,就有多么妒忌兰溪轻而易举获得的统统。若她才是三房的女儿,那么她梦寐以求的统统,还这般遥不成及么?不!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