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将秋姨娘也叫到了上房,几人才说了不一会儿的话,花儿便亲身来报说,席面已经备妥了。三太太便让人在花厅内置了桌椅,中间竖了道屏风。三老爷和四爷在内里那桌陪新姑爷,女眷则坐在了屏风内。
兰湘倒是沉默下来,半晌以后,才感喟一声道,“我本来不想说的,但左思右想,这事还得奉告你晓得。我到京后不久,舅家曾来给我添妆,结婚之时,娘舅与表哥亲身来喝了喜酒。”
兰溪天然承她的情,毕竟这佛手柑在都城也算得是奇怪物,吴家的传闻也是吴尚书蜀中的一个弟子送来的,只怕也未几,兰湘能匀出几个来,还尽数带来给她,那是惦记取她,也说了然兰湘在尚书府还算得脸,兰溪天然也欢畅。
兰湘小伉俪两个,一进了府,就先到了福寿堂去拜见过了兰老太太,这才到了三房的蘅芜苑。
以是,三太太也便宜行事,就决定在蘅芜苑接待新姑爷了。昨日一回府,三太太起首便将小厨房办理了出来,一应物事都已齐备,今早邱婶子便带着花儿,去找了府里卖力采买的管事,交了票据,付了钱,兰湘伉俪俩来时,新奇的食材生果刚好送到了小厨房。
“结婚那日,人多事杂,表哥身边有个叫长泰的,也不知怎的,寻到了我身边的腊梅,问起了你,还给了一份贺礼,说是表哥自个儿的情意。我当时也没在乎,待得三日回门过后余暇了下来,归置这些物件儿的时候,才翻开了当日表哥送来的那只匣子。”
兰湘见了,又看了看桌几上摆放的生果,便不由笑道,“五mm公然还是不爱熏香,恰好,我本日带来的那些佛手柑味道不错,放在屋里非常清爽耐闻,倒是分外合适mm。”
听兰湘说到此处,兰溪已经能大略地猜到兰湘要说的事,当下非常无法地感喟一声,之前她如何会感觉表哥慎重呢?表哥不是好人,可行事却还没有脱去稚嫩,不敷全面啊!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兰湘则趁机提出要到兰溪的房里去坐坐。
兰湘现在已是出嫁的姑奶奶,回府便是娇客,三太太天然点头没有二话。姐妹两个到了珠玉阁,由着各自的大丫环脱去了内里的大衣裳,这才进了内里。珠玉阁里已大抵规整得差未几了,但久未住人,另有一丝丝的霉气,秦妈妈正带了几个丫头采了些梅花返来插瓶。
兰湘的脸便红了红,娇嗔般横了兰溪一眼,“你这个促狭鬼,我是说不过你了。罢了,罢了,只是不想到时你绣嫁奁时,如果还这般磨蹭,可怎生是好。”
兰湘口中的娘舅、表哥,天然跟秋姨娘无关,妾侍的亲戚可算不得亲戚,兰溪天然听明白了。但是,三姐姐毕竟是父亲长女,舅母来给她添妆,娘舅、表哥给她送嫁,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啊,为何要特地说上一嘴?兰溪便难掩疑虑地看向兰湘。
兰溪亲身斟了一杯热茶,白烟腾袅上来,扑上她半垂的眼睫,满盈起一阵潮湿的雾气。兰溪瞄了一眼定窑白瓷茶碗中翻滚的茶叶,将茶碗往兰湘跟前推了推,这才低声问道,“三姐姐有话要对我说?”
按理说,都是一家人,坐一起也没甚不成。但一来三太太看吴坤此人很有两分内疚,只怕与她们一处会放不开;二来,兰溪这姨妹现在毕竟是大了,眼看着就该说婆家的大女人,该避的嫌还得避;三来,就是三太太本身也说不出来的,就是,在她内心,能如同耿熙吾那般当作自家人安闲相处的,可不是谁都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