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太太一怔,这才道,“这虽是我的意义,不过……老太太内心只怕也是情愿的……”
那边,兰大太太却不急着开口,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杯中香茗,才笑道,“这茶汤光彩清澈澄净,闻之芬芳芳香,入口更是齿颊留香,还是三弟妹晓得享用,也只要你这里才享用得来。”
“大嫂有甚么事固然叮咛便是。”三太太虽是这么说,内心却悄悄多了分警戒。
兰溪见了,心中便略略一动,不动声色地朝着三太太使了个眼色。
兰大太太本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牡丹妆花灰鼠皮襦袄,系了一条老绿缂丝福纹素软缎的灰鼠皮裙,固然笑意盈盈的,但神采间却难掩两分蕉萃,就是那笑影儿也不是很逼真。
待得将兰大太太送走,三太太脸上的笑容才消逝不见,坐回炕上长长叹了一声道,“此民气隔肚皮,说变就变的,果然是各有各的算计。”
三太太当然甘愿把这句当作了夸奖,始终浅笑稳定。
“母亲用不着着恼,母亲不也说过,大伯母内心有告终,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母亲,大伯母此番为摸索,你却回绝得非常至心,可会悔怨么?”兰溪在边上难掩猎奇地问道。
兰溪听罢,悄悄朝三太太竖起了大拇指,“母亲大聪明!”(未完待续。)
兰大太太低垂下眉眼,嘴角的笑痕未变,眼中却掠过两丝阴暗,“三弟妹现在这张嘴是更加的巧了。”这般的滴水不漏,却也是半点儿亏也不肯吃。兰大太太心机电转,斯须间,已经将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在了炕几上,收起了脸上笑容,转而轻敛眉峰,一脸朴拙地看向三太太,道,“三弟妹啊,你自来是个利落的人,我也不再绕弯子了。我本日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这话说得。三太太天然瞧见了自家女儿的神采,再听得这话,先在心头略过了过,这才笑道,“大嫂说得那里话,我那里会品甚么茶呀,这不过是占了天时的便宜,在南边儿挨得近罢了。这茶也不是甚么珍品,在杭州的茶叶铺子里都有得卖,也没花了几个银子,大嫂不过是美意夸我两句,我若真当了真,那才是贻笑风雅了。不过这茶大嫂如果看得上眼的话,我那儿倒另有一些,待会儿让环儿包了几钱给大嫂送去。不过大嫂那边的茶只怕比我这个精贵很多,你就当好人做到底,给我这不懂事的弟妹丁点儿颜面,勉强收下便是,过后,你喝是不喝,我倒是不好探听的。”说罢,执了帕子捂住嘴轻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