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斯妹俩迟疑了半晌,才怯怯地挪了过来,兰溪将两人一把揽住,兰沁要大些,毕竟懂些事,便带着鼻音问道,“五姐姐,父亲和六哥……会不会有事?另有耿四哥……他们是不是都在堤坝上?”
“娘。”兰溪固然也是心下一紧,但见三太太这般,却容不得她多想,仓猝扶住了她,那边林妈妈也赶紧过来,一起为三太太顺着气。
当时,耿熙吾也在,登高一呼,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身为男儿,身为甲士,若连身后的父老乡亲也护不住,那枉为甲士,枉为男儿,江南富庶承平,江浙都司的兵自来都是养尊处优,固然穿戴一身戎服,但几时打过仗,这些年来,就是剿匪也未曾有过,但那一番话仍让男儿们热血沸腾,激起了铮铮傲骨,因而乎,一个又一个的人自告奋勇地跳进了江水中,有兵士、有官差,有兰府的家将,也有平常的百姓,就如许,用他们的血肉之躯,铸成了一道坚固的堤坝。(未完待续。)
好不轻易,三太太总算缓过气来,就不顾兰溪和林妈妈的禁止,硬是撑坐起来,一双眼直盯着已吓得跪在地上的安然,咬牙问道,“那老爷呢?六爷呢?”
三太太惨白着脸,衰弱地摇了点头,但神采倒是果断决然,“我们临时不走。我们府上在南边儿,本就要高些,那水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儿,你父亲和哥哥还在前边儿拿命在搏,我再不济,也得替他们把家守好咯。”
安然也跟着分开按兰溪的叮咛,去叮咛人持续往城外探动静。
兰溪的目光一点点沉下,黑如点漆,悄悄摸着兰沁和兰渝的头发,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三太太的手,一字一顿果断道,“会没事的。必然会没事的。”父亲和六哥都是聪明人,一身的本领,另有师兄在,不会有事的,他们都会平安然安的。
安然本来面色另有些迟疑,见三太太这般作态,也不敢再担搁,但还是稳了稳嗓音,才道,“回太太的话,方才堤坝上决了个口儿。”
兰溪点了点头,心房一紧,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不过这话虽说得简朴,履行起来,只怕不易。湖州的北城紧挨着江边,多是平常百姓,固然逃命要紧,但又有多少人能等闲地寒捐躯家?水还未到跟前,只怕有些人还在心存幸运,不肯走呢。不过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这么想着,兰溪转向三太太,道,“娘,我们府里……”
“快点儿,快些!大师再加把劲儿。”他们身后不远处,三老爷一身泥泞,像是在黄泥里滚了一圈儿,但他却顾不得其他,只是一径地号召着那些正忙着将麻绳结起网、搬石头、装泥袋的人,都快些,再快些,一边喊着,三老爷也一边挽起了衣袖,插手他们,即便到了这一刻,他才晓得,本身常日养尊处优惯了,竟连使力也是力不从心,但能出一分是一分,快些再快些,那些人将近撑不住了啊。
“轰。”这话如同高山起惊雷,三太太只感觉耳边一阵轰鸣,便是神采一白,两眼一插,便要晕倒。这房中的人都是三太太和兰溪身边贴身服侍的,都是亲信中的亲信,闻言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寒气。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下去,兰溪这才松了一口气,抬目睹兰太太有力地躺在床上,兰沁和兰渝两个吓得小脸儿煞白,紧紧抱在一处,眼里含了泪,吃惊的小植物普通,兰溪心头一痛,朝蜜斯妹俩招了招手,“到五姐姐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