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泰垮了一张脸,我的爷,这些旁人送的物件儿,哪儿能随随便便转送的?何况,老爷的寿礼,又是整寿,恰是你表孝心的时候,你这么对付塞责,真的好吗?
回过甚,却见自家女人已经歪在矮榻上睡着了。流烟不觉感喟了一声,掩了门,悄无声气地出去守在了外间。
姑苏河的船埠,傅修耘立在极致的风口,极目了望。边上的长泰非常有些愁绪,“大爷,说是要给老爷寻摸一件称心的寿礼,现在太太给的银子你都花了个七七八八了,可这寿礼却还没影子,归去可如何交代?”
兰洵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不在乎道,“五mm,放心吧!我们表哥的荷包厚着呢,几块儿石头还买不穷他!”
兰溪倒是不在乎,将信递给流烟,道了一句,“烧了。”
长泰抬眼望天,乌云低垂,天将欲雪,哪儿来的美景可赏?
别的一个明显也是婆子,听了这话,赶紧骂道,“你这老货,两杯黄汤下肚,甚么话都敢说了?三太太对我们已经够不错了,不然你方才打赌的本儿从哪儿来的?你这话如果让旁人听了去,有你好受的。”
傅修耘倒是毫不在乎地笑道,“怕甚么?你瞧瞧,这满满两船的东西,还怕寻摸不出一件合适的做寿礼么?”
“女人?”边上服侍的流烟不谨慎瞄到一眼信笺,也瞧出那信上的笔迹与信封上并非出自一人之手,前些日子自家女人方因着端方二字,被二太太非常挤兑了一回,流烟不觉有些不安。
兰溪有些忧心,想着要留下来侍疾。三太太倒是不肯,挥动手将人撵去了上学。幸亏,不太小小风寒,兰溪便也没有过分在乎,只叮嘱了服侍的人经心折侍着,便日日上学,一心扑到不久后的学中测验上。
之前那婆子确切是酒气上了头,现在一听这话,当下便蔫了,“我……我这不是随口那么一说么?哪就真是在编排太太了,繁华家的,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倒也是,那咱走快些吧!”
船离了港,一起北行。
流烟自是忙不迭应是,将那信接了,就在房里灯盏上取了火,点着了信笺,放进香炉当中,眼看着那纸烧成了灰烬,这才放下了心。
“你是说这儿闹鬼吧?繁华家的,你不会是怕了吧?”
“得了,少说两句。都怨你,让你走你非得捞本儿,这会儿才抄这近道,又不是不晓得这处所倒霉。”
是夜,冷风吼怒,吹得树影狼籍,吹得人直冻到骨子里头。恰是月黑风高的时候,两道身影相互搀扶着,手里拎了一盏气死风灯,鬼祟地在这暗夜当中穿行。
一股寒意直往脖子里钻,当中一人忍不住抬高了嗓音啐道,“这甚么鬼气候?都快把人给冻死了!刚才多欢愉,烤着火,吃着酒,耍耍牌,再不济往被窝里躺躺也是好的,恰好我们还得值夜!哪儿像太太,有个头疼脑热的,往床上一躺,直吭吭便能让男民气疼了。”嗓音听上去略略粗哑,是个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