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宝瓶扶着站在上座边儿上冷眼看着这出闹剧,面色从稍早的肝火中沉淀下来,黑沉得短长,却终是在二老爷再抬起手要打时,开口制止道,“行了!老二,我们兰府向来诗礼传家,你媳妇儿本日酒气上头,确切闹得过了些,可我们家也没有男人打女人的端方!”
老太太一脸倦极地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现在也老了,没得还要插手管到儿子媳妇儿的房里。管很多了,只会招人嫌。本日之事,全由我罚滟姐儿禁足而起,如果你也感觉这滟姐儿我罚得重了,你固然放了她出来便是,我这老婆子绝对没有二话!”
“得了!既然是喝多了,那便也怪不着!你自领了你媳妇儿归去,该如何管束,你自去管束便是。”老太太淡淡道,至此,老太太已占上风,却没有半分得理不饶人之势,反而就着二老爷递上的台阶,文雅安闲地从高处施施但是下,趁便再用一个轻飘飘的“喝多了”,将本日这出闹剧掩上一层遮羞布。
二太太却像是被二老爷又抬起来的巴掌吓住了,竟然白了脸,张着嘴,忘了哭。
秦妈妈则一起跟着兰溪进到屋里,末端,还亲身反手关上了房门,这才走到兰溪跟前。
“妈妈发明了甚么?”兰溪非常有些惊奇,实在返来的一起上,她也暗自揣摩了本日的事,若说二太太心疼女儿闹上这么一出,本来也是道理当中,可怪就怪在二太太以后如同疯魔了普通,一心要往老太太跟前扑,另有…….二伯父也来得太快了。再来,就是横插了一脚的四房,兰溪只能猜想,之前颜妈妈的事儿还是在四婶婶心底留了一根刺。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三太太和本身不痛快,四太太何乐而不为?何况那番话有理有据,道理俱全,端的是让人寻不得错处,她但是苦口婆心,忠告顺耳,今后三房的人如果是以对她心生怨怼,反成了三房的不是。
二老爷听了这话,倒是愈发诚惶诚恐,“母亲那里的话?母亲是她的婆母,她本日失态,在母亲跟前撒泼,这般没有端方,天然该由母亲重罚,哪儿有悄悄放过的理?”
现在到除服,仍另有三月不足,二太太是二房的当家祖母,禁足三月,意味着也不能当家理事,要交出三房中馈之权,这个奖惩不成谓不重。如果换了常日,二太太定然不依,但本日也不知是后知后觉到自个儿确切闹过了,还是因着那一巴掌,有些怵了二老爷,听得二老爷这番话,固然面有不甘,竟可贵地没有吱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二太太一听“休”这个字,骇得神采惨白,浑身像被抽了力量普通,瘫软在地。她身边的婆子费了浑身的劲儿,这才将她堪堪扶起。
“是。”流烟应是,然后便快步出去寻枕月去了。
待得人都走了,老太太便让宝瓶扶了,从速去了富妈妈房里。方才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断了一根肋骨,扭伤了腰,背后也有几处伤害,虽无大碍,但富妈妈毕竟上了年纪,这伤好起来也不如年青人利索,需得好好将养,只怕是这个年也得躺在床上过了。
二房的人一走,老太太便摆动手道乏,其他几房人便也都见机地纷繁告别拜别。
老太太听罢宝簪的回话,也顾不得富妈妈一个劲儿地说甚么老奴无事,只是沉默地坐在富妈妈床畔很久,这才感喟着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