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要长温和流烟躲避的意义。两人略略一忖，倒是不怕兰溪在这里会有甚么伤害，但仍然另有些踌躇，直到兰溪朝着她们点了点头，这才行了礼，无声退下。
本来姓叶！并且这位叶先生，跟她家师父不太和啊！
慈云将剩下的两碗茶中的一碗推到了四方桌面门无人的一边，笑道，“俗家有句话，叫女大十八变，想当年，小施主出世的时候，老衲还曾抱过你，却不想，一转眼，便已长这般大了。”
前两回相见，都是宿世已成为平王世子妃以后的事了。当时所见的慈云大师，身披精制法衣，手握赤金禅杖，光鲜得很，与本日所见，大相径庭。
不过师父如许的放肆，恰好给了人生地不熟的门徒底气，排闼而开，小小的门，小小的窗，没能给室内明光，门裂缝开的顷刻，兰溪几人进得屋内，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身后，一道黑影劈面而来。
陆詹却有些不乐意了，鼻间嗤哼一声，道，“你这秃驴莫不是在夸耀我家徒儿先与你结缘吧？”
兰溪心头一跳，又一个能够放心揭穿他们师徒身份的可靠之人？抬起粗陶碗喝茶，借由茶碗的遮挡，从碗沿悄悄打量两人，陆詹神采安然，没有说错话的烦恼，慈云更是眉也没挑一根，明显，并不惊奇，看来是早就晓得了。
再望向陆詹口中的“秃驴”，与陆詹隔桌而坐，一身粗布淄衣棉袄，但想必是有些年初了，那淄衣虽是洁净，但已洗到有些泛白，左手肘破了一个洞，絮的棉花暴暴露来，已不是乌黑的色彩。若不是那点着九个结疤的光溜溜脑袋，若不是那斑白须发，慈眉善目，偏生微浅笑着，仿佛统统了然于胸的高深莫测，兰溪还真有些不敢认，这是她畴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相国寺方丈慈云大师了。
兰溪的目光不由望了畴昔，小小草屋内不但不太亮堂，不太和缓，乃至也不太宽广，三间的格式，全数打通，一间坐了禅室，一间堆了杂物，别的一间，则用作待客了。说是待客，也不过就在屋子正中心摆了一张矮桌，置了几个蒲团，桌上有只土陶粗制的茶壶，几只一样材质的土陶碗。
兰溪浅笑沉默，敛裙在面门无人的四方桌一边蒲团上跪坐下来。
兰溪暗忖道，本来，慈云大师就是那位棋友。而那人，唤作“君恒”，君，是姓，亦或名？
流烟轻扣门扉，门内有人道，“出去。”有些痞赖的声音，她家的无良徒弟，安闲得恍若他是其间仆人，而非客，鸠占鹊巢的放肆。
慈云若非影象超凡，便是这事让他印象深切，才气时隔多年，还能如数家珍。
兰溪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芒，恰都雅见那人的样儿，额角抽了两抽，感觉丢脸，因为那没出息的糟老头子不是别人，恰是她家无良师父，鼎鼎大名的平野先生，陆詹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