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有的话,大师都能听懂,流烟偷笑了两声,枕月却红了脸,一顿脚,不依道,“女人!”
兰溪见了,不知为何,方才从欢然居出来,便仿佛被这大雪的天给冻得有些凉的心下方寸间,像是被丢入了一团温水中,咕噜噜冒着泡泡,一点点和缓起来,进了屋子,劈面的暖气仿佛扑上了眼睫,转凝成了湿气,兰溪眨眨眼,笑了,笑得咧开了嘴,欢畅到没心没肺,“妈妈,本日可贵我们屋里的人到得齐,交代了花儿做个羊肉火锅,我们本日聚在一块儿热乎的吃一顿,就当我们珠玉阁提早吃团聚饭了。”
这动静,于兰府很多人来讲,都是天大的喜信,欢天喜地,比方兰二太太、兰四太太和兰滟几人。也有民气中隐忧,死力粉饰,面上还是流出多少愁绪,诸如兰老太太和兰三太太。但也有人全然不在乎的,比如兰溪。
到了用饭时,不管内心有没有别的心机,这一顿饭都没人敢触霉头,吃得是波澜不惊,但也算是其乐融融。除了饭罢,因着体力不支仓促离席的兰大太太以外,其他世人都留在了福寿堂,同兰老太太谈笑。
只是,兰溪在乎的却不是字比畴前又写得好了些,而是表情,仿佛又静了些,宽广了好些。
雪越下越大,兰溪到府之时,只见漫天的雪片扯絮普通随风卷舞,雪片越来越大,并且麋集,被凛冽的北风卷着在六合间吼怒残虐,像是一道帘幕普通,遮挡了面前不过寸步之余的处所。
兰溪一愣,却不由喜道,“枕月,你如何返来了?”
到得珠玉阁,流烟将伞搁到一边,服侍着兰溪去了身上的大衣裳,帘子便被人从内翻开,一张脸探了出来,见得两人,便不由喜道,“这雪下得这般大,妈妈方才还念叨着女人再不返来,路上怕是要不好走了。”又一边携了兰溪的手,体贴道,“女人路上没有冻着吧?”
兰溪天然一把挽紧了她,笑道,“我只是想着,你如何舍得返来?”这话里有话,兰溪可不是亏损的主儿,转眼便又打趣了归去。
不一会儿,一道披着丰富氅衣的身影从雪夜中走来,到得福寿堂前,由着服侍的丫头褪去了外边儿的大毛衣裳,又就着门边的炉火去了去寒气,这才让小丫头打起帘子,进了屋内。
在屋里窝了两日,本日倒是不管如何,都不能再持续窝下去了,即便屋外还是大雪纷飞。但毕竟只是下雪,还没有下刀子,这一年一度的团聚夜老是要过的,这一年一回的年夜饭也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