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点了点头,倒是一句再平平不过的酬酢,“返来了?”
幸亏,秦妈妈不让她们闹得不像话,哼了一声,轰笑声止,上前拉了长柔到桌边坐下,桌上已摆了一碗面。汝窑白地青花瓷,面下得足,满满的一碗鸡汤面,面上洒鸡丝葱花,面底藏鲜蔬、卧鸡蛋,看似简朴,当中的心机却不简朴。长柔倒是看着不动不说话,仿佛那碗面里能被看出一朵花儿来,反倒是秦妈妈直接将筷子塞到她手里,道,“这裙子果然短长,竟把人都给穿傻了?快吃吧!”
长柔感觉就这么一句话,这一起风霜的苦,内心寒雪所浸的冷,一点点散去,清冷的眸子里,有柔光,一瞬即逝,她点头、回声,“嗯。返来了。”
兰溪勾唇,饶有兴趣地望向神态当真的长柔,“我该问甚么?”
“只要女人想问的,都能够问。四爷说了,只要女人问,奴婢就答。”实在不消四爷交代,她也会说,现在她的主子已经是女人。
长柔吃面的速率很快,但却并不卤莽,只是不像个女人家,一碗面很快见了底,让兰溪不觉想起别的一个用饭如同兵戈普通的人,心,便不觉一软。空碗被秦妈妈亲身清算着拿了下去,屋内早已只剩兰溪与长柔二人。
来人可不就是长柔么?一身短打的打扮,头发高束头顶,若非屋里的人都是极其熟谙她的人,只怕还觉得是哪家的俊小子呢。
“奴婢到时,四爷的伤已好得差未几了。实在那伤没甚么了不得的,四爷在西北时还受过更重的伤,尚能够逐敌千里,这回要不是敌手卑鄙,在刀口上喂了毒,又怕落了把柄在对方手里,倒也不至于要请了于大夫,还轰动了女人,让女人担忧。”长柔却没有健忘她大过年的赶路去南边儿是为了甚么,腔调平铺直述,固然说了一长串,却没有半点儿颠簸,只要说到敌手卑鄙之时,嗓音紧涩了些。
兰溪在边上看着,浅笑不语,瞧着长柔一脸的不安闲,却没有冷酷地拒人于千里以外,俄然想起,南飞的燕子返来了,春季,也快来了吧?
将人撵走,兰溪躺回炕上,表情更是敞亮,只一瞬,俄然弾坐而起,方才秦妈妈随口问起姑太太的事,兰溪俄然想起,她仿佛偶尔传闻过,她应当是有过一名姑母的吧?(未完待续。)
兰溪点头点得当真,“这真是连路也不会走了。敢情这裙子可比甚么刀啊剑啊的都短长,一招不出就能把我们长柔女人给拿下了。”
兰溪本来微愕的神情寸寸敛起,嘴角轻勾。长柔已经迈出步子,几步窜到炕前,单膝跪下,抱拳道,“长柔给女人拜年了!女人过年好!”
“一碗面怕是还没吃饱吧?不过留着些肚子,我交代了花儿一会儿做羊肉锅子,你这会儿吃饱了,待会儿好吃的可就没处所搁了。”
见兰溪只是点头,并不言语,反而是长柔有些奇特了,“女人不问别的了?”应当有很多要问的吧?不然也不会特地让她跑一趟了,究竟上,长柔已经做好了筹办,哪怕她实在不爱说话。
屋内,因着这俄然突入了一张脸,而寂静了一刹,下一刻,便有人尖叫起来,欢乐的。是流烟,大大咧咧,坦直不懂讳饰的流烟,“长柔,你返来啦!”
轰笑声起,面皮冷硬如长柔也涨红了一张脸,偏她不善言辞,女人她不敢,只得以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流烟,谁知谁不以为她色厉内荏纸老虎一只?底子没人怕她,促狭的目光瞄着,打趣的笑勾着,心照不宣,让长柔愈发不安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