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笑应着,那笑容却疏淡在眼底,心底模糊掠过一缕哀思。她曾在他面前喜怒哀乐毫无讳饰,尽情无伪地活着,而现在,为了后代,她竟然也能戴上面具,浅笑着对付他,奉迎他,真情或是冒充他一无所觉,而自个儿也再辩白不清。这一刻,三太太终究明白母亲曾经奉告过她的那句话真正的含义,嫡亲至疏伉俪。
三老爷极其畅怀地用着早点,只是,这畅怀却没持续上多长时候,便被仓促而来的他的贴身小厮松茗打断。
“锦如,来!快些用点儿早点,再不吃,可真凉了!”三老爷夹了个小笼包放在三太太碗中,又朝边上候着的梅疏道,“还愣着做甚么?快给三太太盛碗粥来!邱婆子这粥啊,熬得真不错,软糯香滑,入口即化,又是山药,又是百合的,最是养人。你身子惯常的弱,可很多喝点儿,”
听罢松茗的话,三老爷乌青着神采半晌无言,而后,将碗重重一摔,扭头疾步而去。
三太太斜眼一瞪,娇嗔道,“方才那碗粥里邱婆子莫不是放了蜜?让老爷喝了嘴甜成这般?”
直到二门上了锁,正院的灯熄了,兰溪这才算是真正放了心。草草梳洗了一番,便累极了地躺下。明显已经累极,困极,恰好却难以入眠,脑海中翻滚着各种思路,缠绕着,纠结着,寻不到由头,找不见前程。直到后半夜,兰溪才迷含混糊睡了畴昔,才觉着堪堪闭上眼,耳边便传来一阵吵嚷。
倒是昨日,也不知三太太是不是想通了,就因着玉茗背着人怀了身子的事,将他请了来,好声好语的筹议。说是为他着想,必定得措置了,恰好又心疼那毕竟是他的骨肉。眼里噙着泪,阿谁欲语还说的委曲模样,直看得三老爷心疼得不可。当下,也顾不得别扭前些日子三太太的不冷不热了,赶快抱了人进怀里,柔声欣喜。待得晚时,自但是然便留下来了。小别胜新婚,三太太又心存奉迎,小意和顺,天然便是芙蓉帐里春宵暖,鸳鸯被中成双夜了。
以是今儿个三老爷那叫一个东风对劲,看着三太太哪儿哪儿都好,哪儿哪儿都可儿。若兰溪瞧见三老爷揉搓三太太小手,火辣辣直盯着人看的模样,只怕会戳瞎了自个儿的眼睛,谁跟她说的,她老爹不重女色,慎重矜持的?这清楚是讹诈啊!
兰溪展开眼,便瞧见董妈妈神采极其丢脸地候在一边,心,便是“格登”一沉,倒还算平静自如地听得董妈妈道出那一句,“女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