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冷眼看着几人走出垂花门,这才转头看向一旁肃立的林妈妈几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妈妈跟我出去!”
“林妈妈,你唬谁呢?九女大家都不见了,那么一个小人儿还不知遇着了甚么事儿,太太一个当亲娘的哪儿能睡着了觉?除非是你瞒着太太这事儿呢!你好大的胆量!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敢瞒着,还要你拦着我不让我奉告太太,你又是何用心?如果九女人因着你的担搁出了甚么差池,你担负得起吗?”陈姨娘一边在两个丫环的簇拥下一起往里闯,一边理直气壮地指责道,声量没有半点儿降落,反而愈发高亢起来。
欺上瞒下?恃宠生骄?爬到头上拉屎?当了家,做了主?这一字一句都是诛心的话。林妈妈听罢,只恨得咬牙切齿,却因三太太就在跟前,强忍着没有开口。
兰溪非常有两分惊奇,你道三太太本日为何没有半点儿息事宁人的心机,却还要从稍早之前提及。
三太太背对着门口,立在花厅正中,清癯的背影在空旷的厅内,愈发显得柔弱。听得细碎的脚步声停在身后一步之遥处,三太太目光微微明灭,道,“说吧!阿久出了甚么事儿?”
三太太半点儿风声没有听着,用过饭后,便心安理得地躺在榻上昼寝。谁知就听着有人大声喊道,“太太!太太!你可千万不要过分担忧啊,伤着身子可如何得了?九女人不过是在自家的园子里走失了,能当得甚么大事儿?也许一会儿啊,人就找着了。”
上回书说到兰溪向三太太进言,说是兰沁本日这桩事需得好好审审,这原也不但是兰溪本日确切怒了的启事,她心中还略有些旁的筹算。只是本日这究竟在让她很受了一番惊吓,心中非常气怒,这其中各种,倒是如何都得分辩清楚了才好。但三太太近些年来,惯于的息事宁人,兰溪还真怕自家母亲将这事悄悄放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呢。本觉得还要费一番唇舌压服母亲,谁猜想,三太太闻言,倒是嘲笑了一声哼道,“确是该好好审审。”
陈姨娘吓得僵住了身子,方才三太太固然惨白着一张脸,但从眼缝里瞄着她的那眼神透着一股子不屑,行露于外的气势让陈姨娘打了个颤抖。内心却在迷惑,这太太昔日里都是得过且过,她们这些个妾侍偶尔做点儿特别的事,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向来不带管的,如何本日听着九女人的事,她不焦急,却反而发作了她一回。
林妈妈天然不成能由着她闯出来,一边跟婢女几个拦着,一边听着这番倒打一耙的话,只气得一个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