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府中下人们愈发忙得脚不沾地,但年味儿倒是越来越浓。这日朝晨,兰溪方才起家,兰洵便被人扶着,一瘸一拐,倒是满脸镇静地来了娴雅苑。兰溪一看他脸上关都关不住的笑容,便知定是有功德。
兰洵大大咧咧地一挥手,“痛还是痛,不过算不得甚么。并且耿四哥给的那药真是奇效,每日涂抹三次,今早醒来,便感觉轻松了很多。前几日,连翻身挪动都难,本日裕丰扶着,我便能走动了。”
三老爷听罢,点了点头,深有感慨道,“阿卿真是长大了,这一点点都想得深远。为父也另有很多疑虑,但又不肯你错过此次机遇。老太太和你母亲那边倒不消担忧,倘若你决定了,那为父自会去压服。只是陆先生那儿…….”
兰洵不由起了兴趣,当下拉了兰溪,兄妹两个会商起该如何谢,送些甚么才好,正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又有人来了,这返来的倒是知梧轩的人,奉了三老爷的命,特来请五女人畴昔一趟。
兰溪真不知,兰洵的事已算定局,父亲另有何事找她。兰溪来的路上想过各种能够,却没有料获得了,三老爷却拿了几幅画给她瞧。
兰溪听罢,微微一笑,看来那厮倒是将她的嘱托办得不错。对于这个成果,兰溪还算对劲,见着兰洵镇静的笑容,她也不由表情镇静。“伤可好些了?这么随便走动能够吗?可别伤上加伤啊!”
兰溪点头,“那可很多感谢耿四哥。”
“那是天然。”
那一抹苦笑似是刺痛了三老爷,他促声道,“倘若为父能够让你挑选呢?”
“父亲,我但是个女子!”那一句话,竟跟昨夜三老爷头先反应过来的那一句,如出一辙。“拜师之事,并非儿戏,陆先生当真是想好了么?还是不过是为了回绝父亲让六哥拜师的推委之词罢了,毕竟,我是女子,且不说老太太和母亲会不会同意,端方容不容得下,就是当真拜了师,也有诸多不便,起首一点,我便没法如同耿四哥普通随陆先生周游各方。”
“父亲这是考校我么?除了最后那幅山川出自二叔祖的手笔,画的应是巴蜀一带,长江上游,两岸逼仄,河水湍急。前两幅画的皆是闺中女子之态,出自同一人手笔,笔法细致,笔触温和,但却略显小家子气,怕是个女子所画,并且头一幅画的是人后的孤寂无法,后一幅倒是安享嫡亲的为母之心,两幅皆是女子嫁人后的常态,半是愁来半欢乐,画中感情丰沛,怕是作画之人深有感到之作。能够因着女儿是女子,以是有些公允,还请父亲指证。”
兰溪皱眉,很当真地看了畴昔,先去看了一下签章落款,而后再去看画中内容。桌上摊开的共有三幅画卷,一幅花前月下,庭园静好,女子的背影倚树而立,似在望月,没有画出脸容,但却让人不由设想她泪流满脸之像。另一幅,孩童玩耍玩耍,童真欢畅透画而出,女子的面庞从窗内探出,望着玩闹的孩童,嘴角噙笑,眼神慈爱温和。最后一幅是山川,高山笔耸,河道澎湃,巨浪翻滚,一眼望去仿佛能听到巨浪滔天的轰鸣之声。
兰溪惊诧昂首,父亲本日是如何了?如何会问她如许的题目?但只一瞬,她目光黯然,微微苦笑道,“父亲谈笑了,女儿身为女子,哪儿有甚么挑选?”
“阿卿,你看看,这几幅画你能看出些甚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