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便是兰溪被毒杀的那一天。彼时,平王父子已成叛臣贼子,头颅被高悬于午门城楼,而耿熙吾,已受封靖国公,袭一等爵,世袭罔替。耿熙吾带兵至平王府,将一众姬妾尽数关押,当时,兰溪已经晓得等候她的是甚么,把该安设的都安设好了,打扮打扮妥当,端坐于花厅正座,冷眼瞧着耿熙吾与元公公一前一掉队得厅门,带来了太后赐她一杯酒的旨意。
“是真的。”兰溪孩子气地撅了撅嘴,像是无言地控告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如何就信我呢?眸子子转了转,兰溪凑到兰涓耳边,像是怕别人闻声普通,小声地提及了悄悄话,“二姐姐,我跟你说啊,我娘说啊,冬至时候,二伯母那副模样就有点儿像是……呃,这也不好说,我娘也只是提到这个,给我瞎举了个例,说是她曾听人说过被香控了心智的人,就很像是二伯母阿谁模样。”
兰溪恐怕兰沁有甚么,一起走得极快,在虬枝遒劲的梅树间穿越,待终究从疏影绰约中瞧见兰沁和兰滢都好端端时,兰溪轻松了一口气。
兰溪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有些闷疼,她本觉得宿世的统统已将她当作一出恶梦,却不知,本来有些事还是这般清楚,哪怕细节也被铭记。
兰溪蹙了蹙眉,与兰涓对望一眼,兰溪便笑道,“八mm和阿久两个就在那边儿,也不知是遇着了甚么人,出了甚么事,我畴昔看看!啊!二姐姐就别畴昔了,你现在可不好再见外男的,我去把她们两个找返来。”
但是兰溪僵住了法度,是因为面前这张脸固然较影象当中稚嫩了很多,但清楚倒是有两分熟谙的。耿熙吾!出身一门双侯的耿家。宿世,兰溪曾见过他两回。头一回,是他带兵北征,大得胜狄,班师而归时,兰溪曾随赵屿在道旁酒楼中,亲目睹他带兵入城,彼时百姓夹道相迎,喝彩着耿将军无敌,而他玄衣铁甲,脸孔沉凝,只看了一眼,兰溪便被男人身上疆场浴血,一次次拼杀中淬炼出来的戾气骇住,转动不得。兰溪当时还想着,长得这么都雅的男人,怎的却这么可骇?那影象犹新的,却更是当时赵屿望着他一起走远,双手紧扣窗棂,指节泛白,神采庞大的模样。当时,兰溪便知,这个男人,与赵屿,与他们,是敌非友。
兰涓方才也是在踌躇这个,按理,她是姐姐,天然该畴昔看看。但她确切大了,若非还在孝期,早该相看起来了,确是不宜见外男。现在见兰溪主动发起,便不由松了一口气。眼看着兰溪带着流烟吃紧循着声源而去,内心想着,五mm倒果然聪明体贴,也不知稍早那番话,是不是决计说与她听的。但是,如何看五mm,都只是个尚一团孩子气的孩子,她不过才九岁,哪儿就能有这么多的心机?应当只是偶合吧?因为提到了熏香,她这才想起了三伯母说过的一番话,倒是这一番话,细心机来,当中倒很有些意义,归去该跟母亲说说才好。盘算了主张,兰涓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松了一些,便站定原处,一边赏花,一边等着兰溪。
兰涓听罢,心下“格登”一沉,蓦地惊抬双眸,目光一改惯常的沉寂,锋利地往兰溪望去,后者却半扬着下巴,见她望畴当年,还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仿佛让兰涓信赖她,她说得是实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