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这前些日子帖子送到兰府,三太太便专门让林妈妈给兰溪送了过来,兰溪本来也是记取的,现在倒是不谨慎忙忘了。还好,知女莫若母,三太太还是有两分体味自家女儿的德行的,这才一大早就到了书房来逮人。哪儿晓得,一进了书房,才瞧见兰溪一脸蕉萃,脸也没洗,头也没梳,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裙沾满墨渍,竟是狼狈不堪的模样,看得三太太又是心疼又是气,这才完整怒了。让人将她押回了娴雅苑,三两下剥了个赤条条,压在了早就备好了的热水里,还亲身监工,让流烟服侍兰溪沐浴。天晓得,自她记事起,她还真没有跟自家娘亲这般“坦诚相见”过。
“是啊!多谢姑母想着我们呢!”傅馨怡笑呵呵隧道。
“是吗?”傅馨怡眨眨眼,似有些不美意义,但眉眼间却非常欢畅,“这还是前些日子与表姐一道逛街,在那家斑斓坊购得的,花了哥哥很多银子,他还骂我来着。”
“表姐,表姐,你清算好了吗?”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除了傅馨怡,不作第二人想。公然,这话音话落,便见着傅馨怡风风火火闯了出去,流烟见罢,狠狠皱眉,就表蜜斯这鲁莽的性子,舅太太如何就美意义拐着弯儿地说她家女人不懂端方呢?当真是那句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啦?
流烟的笑容顿时垮下,女人,奴婢挽救你于苦海,如何还要被扣月钱?不您奉告奴婢,这兵法三十六计中,另有一招苦肉计的么?女人,别扣奴婢月钱,我刚看上宝银楼里一只银簪子,就等着这个月发了月钱,凑够了好去买呢。要不,扣下个月的?
“哎哟!我的娘哎!你快叫流烟轻点儿啊,我这皮都快被擦掉了。”被按在浴桶里的兰溪盯着湿漉漉的头脸,不幸兮兮的叫道。
三太太望向傅馨怡身上的衣裙,笑赞道,“呀!怡姐儿这身衣裳真标致!”
流烟给自家女人使了个眼色,不幸巴巴地撇了下唇,像是在说,对不住了,女人。您跟太太之间,奴婢更惹不起的是太太,现在奴婢的月钱可都是从太太那儿领呢,太太实乃奴婢的衣食父母也,以是,只好对不住您了。而后,手里的布巾高低挥动,掠过了手臂,又擦背,当真是一寸也没放过,并且一丝不苟地按着太太的叮咛,用力儿的擦,不一会儿,那白玉琵琶般吹弹可破的背便泛了红,最后反倒是把三太太看得直皱眉。
兰溪嘟了嘟嘴,没有说话。三太太则在林妈妈搀扶下出了净房,兰溪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回过甚,却见流烟望着她,奉迎地笑,似在邀功,她没好气地斥道,“你刚才当真差点儿擦掉我一层皮,扣你半个月的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