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这么折腾老夫这把老骨头,这丫头是用心的吧?”好梦正酣的时候,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拉扯起来,还一头扎进了这书山册海里,陆詹能有好神采,那才怪呢。常日里,如何没感觉自个儿这儿有这么多书呀?
“就算天生是只笨鸟,这另有勤能补拙一说呢。你先把这‘勤’字做好了,再来跟为师会商笨鸟难不难飞之事。”陆詹倒是咬着牙,恨铁不成钢。
陆詹三两步跳过来,一看,愣了,“还真是。这么多书,你也能这么快找着,莫不是缘分?”
耿熙吾正埋头在一堆书里翻找,闻言,头也未抬地答道,“也许是有甚么线索了吧!不过,师父,你那本《泾阳画集》到底放在哪儿了,你当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么?你看看,你这么多书,我们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啊?”
公然如此。兰溪这一刻,真是说不出是气是怒,本想反身问一句为何,都觉多余到有力。是啊!这帛画如此首要,事关前朝宝藏,又是今上亲身交予耿熙吾的,他天然要派人庇护。如许一想,兰溪要差使起耿长风来,就是没有半点儿顾虑和心虚了,“既然如此,你便帮我跑一趟腿吧!”
“为师哪儿晓得啊?那丫头,看书之驳杂,别说是纪行、画集、别史,就是策论、医书她拿着都能看得忘我,我这儿的书,多的是我没看的,只怕她都已看了个七七八八了。”
“是!是!是!我天然比不得师妹灵巧可儿,聪敏好学。谁让这人间另有资质一说呢?天生痴顽,笨鸟也难飞。”耿熙吾一边回嘴,部下的行动可半点儿不慢,一边快速地在书堆里翻阅着。
陆詹虎着脸将方才翻找完的一摞书往边上一堆,道,“老夫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记性哪儿比得上你们年青人好。别说放哪儿了,老夫压根儿就没看过这么一本书。”
“为师高傲的是为师目光如炬,有识人之明!不过说到底,丫头当真比你好学,你呀,底子就是那不成雕的朽木,扶不上墙的烂泥。”
兰溪接过那本书,倒是死死瞪着,有两分不敢置信,竟然这么快就找着了?这是今早踩了****,走了万年好运了啊?抬开端,见耿长风正望着她,无声扣问她是否另有甚么叮咛,当下一股邪火起来,“早些蹲树杈去吧!另有,别有事没事就偷看流烟睡觉。”话落,手一扬,门一关,赏了一记闭门羹。
从那日见过耿熙吾起,兰溪便搬到了书房。每日里,就顾着研讨那张帛画了。何如,这张帛画在兰溪看来,并不是前朝任何一名大师之作,那些笔法、用色的风俗,天然都无从考据,又怕弄坏了画,兰溪只敢本身揣摩。而兰溪此人,做事向来是不做则已,一做便非常专注,一头钻出来,便茶饭不思了。几日来,当真是日夜倒置,人事不知,只一头栽进了那画里。若非流烟、枕月几个已非常体味自家女人一对上“画”就疯魔的模样,每日里定时定点地来送饭,盯着人喝下去。到了时候,又来催着寝息,只怕,不消几日,就能把一个水灵灵的女人弄成个蕉萃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