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兰溪的神采几变,如同她画画的颜料,出色纷呈。厅内众女眷,倒是再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就连三太太也是忍俊不由,再瞧着兰溪不满瞪过来时,这才轻咳了两声,硬生生咽下了笑意,嘴角却仍忍不住上弯。
“五姐姐瞪着我做甚么?这话但是父亲常说的。”
“大嫂倒和几年前一样年青,一点儿都没变老。”三太太虽听得母亲,神采动容,倒还记得不能晾着傅大太太。
可不是么?这话还当真是三老爷常说的,三老爷偶尔也会说,唉!我家阿卿这般聪明,那个能配得上?可如何嫁得出去?唉!我家阿卿这般猴精,那个能降得住?得找个甚么样的半子?自从兰湘订了亲,近似的话便常被三老爷挂在嘴边。晓得的,当然明白三老爷是挂记取给二女儿说婆家的事,不晓得的,只怕还真当兰溪嫁不出去呢。天晓得,她才十三啊十三,她不想嫁人啊不想嫁人。
兰溪转头看去,豆蔻芳华的少女,一身缃色联珠纹撒花缎的褙子,并一条红色杭绸挑线裙子,梳了个垂髫分肖髻,薄施脂粉,端得是端庄清丽,秀雅婉约,这会儿,望着她,倒是满眼体贴,不是兰湘又是哪个。这几年,姐妹两个的豪情倒是更加的好了,兰湘见兰溪久候不至,三太太又面有愠色,天然担忧。
这话虽是扣问,但天然没人有贰言,当下一众女眷,穿红着绿,花枝招展的,一起浩浩大荡朝着二门而去。
兰溪一进门,三太太便瞪了过来,兰溪悄悄吐了吐兰舌,对着她娘暴露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浅笑,三太太满腔的气便如被扎破了的皮郛,眨眼,便瘪了。
到得正厅,公然,一世人都已候在厅中,就差兰溪一人了。
一年前,兰湘由大伯父保媒,定了礼部尚书吴定洪的次子吴坤为妻,婚期就定在本年十月间。这些日子,兰湘都关在屋里埋头绣嫁衣,说来,兰溪也好些天没有见着她了。
三太太对家中的女孩儿一贯宽纵,满厅的人都已风俗,对于姐妹俩的笑闹也只是报之一笑。倒是兰沁在边上端着小脸,看了一会儿后,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道,“三姐姐和五姐姐真是越大越没端方了,三姐姐还好,已经定了人家,可五姐姐如许……不晓得能不能嫁得出去呀?”
“母亲,先请大伯母他们出来吧。”(未完待续。)
三太太也冲动得不能自已,不由自主便红了眼眶,一声泣喊,“大嫂――”姑嫂两个便已走到了一处。当下你看我,我看你,当真是千言万语在心头,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兰溪忙道,“是mm错了!姐姐饶命啊!最多…….最多待给姐姐添妆的时候,我多添一些,算是给姐姐赔罪了?”
兰氏三房现在住的宅子,是三老爷在确认要至湖州任知府后,便派了得用的人先行至湖州购置的。五进的大宅子,住他们一房人,倒算得宽广。秉承着江南园林一贯的邃密,园中造景到处,流水淙淙,但与姑苏府的分歧,这处宅子因着阵势,工匠巧思,倒是比青阳老宅更多了两分天然去雕饰。
待得转过一座假山,面前豁然开畅。远远便瞧见火线不远处的垂花门前站着很多人,傅大太太当下便冲动起来,不由自主加快了法度。
三太太听罢,冲动了,“这就来了?那……我们往二门处去迎上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