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春日晴空,丽日微寒。整二十七个月,本日,兰府除服。
本来,本日是于大夫和曹巧慧的大喜之日。这喜宴,兰溪是不好出府去吃的,却早早送了厚厚的添妆和礼金,然后差了董妈妈、枕月、流烟几个去热烈热烈。这会儿一见她们返来了,兰溪便忍不住问道。
“这是为何?”兰溪奇了。
“何况,你师兄在军中,北狄又是蠢蠢欲动,不免会有战祸。疆场上刀剑无眼,能全须全尾地返来已是不易,何必再多些挂碍?”说到此处,陆詹感喟一声,眼中可贵的忧愁。
边上流烟不刻薄地笑了,一脸贼嘻嘻隧道,“女人不知,本日喜宴当真是热烈。于大夫全程咧着嘴傻笑,牵新娘子出门的时候,踢到了门槛,几乎跌了个狗吃屎。喜宴上,旁人敬的酒那是来者不拒,成果不一会儿就醉了,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躺地上睡得那叫一个沉,大师都说,新郎官乐傻啦!”
幸亏,颜妈妈的传授变成了五日一次,不然再加上三老爷那儿,兰溪哪怕是生出三头六臂来,这时候也不敷用的。总之,兰溪****过的日子那是非常充分啊。
陆詹闻言倒是半点儿不恼,兀自笑得畅怀,“不过议亲罢了,尚未互换庚帖,婚事未成。再说,为师说过,这姻缘一事最为奥妙,在为师看来,这桩婚事可算不得好,趁早作罢,免得累人累己。何况,立室立业,为师却觉着,你师兄还是先立业的好,他现在已至荆门关,耿家扎根西北,他很得费一番工夫为自个儿争得一席之地,都城如有牵绊,反是拖累。”
“热烈,热烈。新娘子今个儿穿的是女人赐的料子,正红的上品杭绸,曹娘子亲手绣的嫁裳,女人赠的赤金头面,天然标致得很。倒是这酒宴好不好吃,奴婢们倒是不太晓得的……”枕月笑应着,末端,却卖了个关子。
稍晚时,回到娴雅苑,兰溪一进门,便见着枕月正领着几个小丫头忙活着,当下乐开了怀,冲了上前,笑问道,“枕月,你们返来啦?如何样?婚宴热不热烈?新娘子可标致?宴席好不好吃?”
耿熙吾一走,这时候仿佛就由走变成了跑,溜得缓慢起来。正月十五一过,学中复了学,还没有玩儿够的兰洵非常在兰溪跟前怨念了两日,然后还是不得不乖乖上学去了。兰溪也一样,白日进学,下了学还获得陆詹那块儿,学些杂七杂八,当真是杂七杂八,陆詹讲授在兰溪看来,实属全无章法,甚么都在教,甚么都能够扯上一些,但兰溪也真正体味了三老爷口中所言,何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目前来看,兰溪还真没发觉自家师父有甚么是不晓得的。
陆詹爱给兰溪讲故事。或是汗青故事,或是别史杂记,帝王将相有,精怪传奇也不缺,末端,爱给兰溪留题目,却从不给答案,只让兰溪思虑。偶尔问起兰溪答案,听罢,也只是微微一笑,偶尔点评两句,总让兰溪醍醐灌顶。
兰溪一看,满屋子里都摆着东西,有帐幔,有被褥,有花瓶,有摆件,零零总总,倒是无一不测,俱都是光鲜的色彩,兰溪这才想起,是了,明日就该除服了。刚才枕月她们就是在忙活着这事儿,好些个物件怕是都刚从库房中搬出来的。
兰溪想到恍若谪仙普通的于大夫这般出糗,也不由捂了嘴咯咯直笑。